第279章 谢氏死了(1)

  “讨厌!弄我身上了。”
  她到底是一个大姑娘,一时间又是难堪,又是想笑,更多的还是突然觉得这货其实有些闷憨。被人下了药又不肯承认,跑到她这儿来找安慰,却又没有真把她怎么样……仔细想一想,这货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极迂的人。
  要换了别的人,会是这样么?
  感叹一下,她又不免笑着促狭,打趣儿的逗他。
  “你先前要是对我明说了,我说不定还可以帮帮你,哪用这么辛苦?”
  “不必了,就你这二两肉,爷怕吃了不消化。”
  “你个混蛋!欺负了人,还好意思嫌弃?”夏初七使劲儿推他一下。
  像是低笑了一声,他热热的唇挪了过来,“行,爷是怕睡了你,付不起账!爷的阿七身子金贵啊!”
  “这还差不多!”
  夏初七满意的哼哼了下,却听得那位爷又说。
  “去。给爷打点水。”
  “给多少银子?”
  “一两。”
  “一两?好意思么你?!自个儿回去洗,有的是丫头侍候你。”
  做爷做惯了的他,自然没有自个儿动手的习惯,可是很明显,他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,一翻身往边儿上一躺,让开了身子,还顺势在她后背上拍了一把。
  “去吧,爷就乐意你侍候。”
  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温热发烫,初七的脸上像染了一层胭脂。
  “……无赖。”
  可嘴里骂归骂,她到底还是起了身。
  谁让他是主子爷呢?当然,最主要的是,谁让他被人下了药,也没有胡乱找一个女的就解决了,而是巴巴跑到良医所里来蹭她呢?她的小心思里泛着甜,让她不得不承认,其实她是欢喜的。一种俗气的欢喜,俗气得会让人生恨的欢喜。
  “此事不许说出去。”
  还没有摸索到火折子,背后便传来了他的声音。
  她一回头,在黑暗里冲他翻了个白眼儿,“废话,这种事,我还拿着大锣鼓去宣传么?我逢人就说,喂,我家爷他被人下了媚丶药了,跑到我屋子里来自……”
  余下的话没有说完,黑暗里便传来那货闷闷的一喝。
  “再多一个字,爷便拨了你舌头。”
  “哟嗬,这会儿拽上了?”夏初七掌上了灯,黑幽幽的眸子瞪了他一眼,又出去拿了盆儿,去灶上兑了热水过来,端到面盆架上,笑眯眯地说,“不需要我帮你吧?这一回可以免费哟?”
  “外头侯着。”
  看着他俊朗的面孔上那一抹红涩,夏初七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,干咳了两声儿,奸奸一笑便出了屋子。换了以前她还能逗他一下,可今儿的气氛不对,再逗几句,万一真出事儿,他控制不住可怎么办?
  好一会儿,等她得了他的允许再回屋时,那坐在她床沿上的男人,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,看了她一眼,黑眸里全是淡然自得。
  “阿七,你又轻薄了爷,该付多少银子?”
  “你说什么?我轻薄了你?”
  夏初七眼珠子都不会转了,直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无语。
  不料,那货却撩起眉头,满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,像是考虑了一下,才叹,“算了,看你穷成这德性,爷便不追究了。睡觉!”
  说完,他毫无商量余地躺了下去,扯过她的被子来,往身上一盖就阖上了眼睛。看得夏初七一愣一愣的,简直想掐死他算了。
  “我说喂,我该办的事儿办了,要睡回去睡。”
  咕哝了一下,他像是有些疲乏,揉了一下额头。
  “爷就睡在这。”
  夏初七搓了几下鼻子,有些哭笑不得。
  “这床太小,太硬,不适合爷您睡。”
  不理会她的叨叨,他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,高大的身子把原本就窄小的床给占了一大半,气得夏初七直跳脚,过去狠狠推了他几把,见他仍是一动也不动,眼睛也不睁,不由得泄气了。
  “行行行,那我让给你老人家睡,我回承德院去睡,总成了吧。嫌弃!明儿记得付我租床费,不用太多,一百两就成。”
  夏初七哼哼着,脚步刚一迈出,手腕便被他给拽了过去。下一瞬,她身子着不了地,便整个人地倒在了他硬绷绷的身上,脑袋刚好贴着他的胸口。
  “喂,你做什么呀?”
  低吼了一声儿,听着他强烈而有节奏的心跳,微微红着脸,想要挣扎,却被他双臂死死圈住,箍紧了,待她瞪过去时,他却睁开眼睛,淡定地看她一眼,在她唇上啄了一口。
  “快睡。”
  “睡什么睡?你这样我怎么睡?”
  “爷给你做褥子,免费。”
  呼!这货太无耻了!
  夏初七整个儿被他挤在剩下的那点空间里,想挣扎又挣扎不开,想大所骂人又不好意思让外头的守卫听见。想着想着,听着他均匀和温暖的呼吸声,像是已经睡得很熟的样子,她叹了一口气,终于慢慢地合上了眼睛。
  她觉得自个儿疯了!
  而赵樽,只怕疯得比她还要厉害。
  心怦怦直跳着,她从来没有与男人同床共枕过,而且还是以这样儿的方式,紧紧的拥抱在一处,伏在他的怀里,只要一呼吸,就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淡淡幽香和男性气息。那滋味儿,就像有一头凶猛的小野兽,极有力地不停侵袭着她的心脏,让她的身子,如同被烙铁给滚过一般,紧绷了又放松,放松了又紧绷,根本就难以平静下来。
  长夜漫漫,夜漏更深。
  烛台上的蜡烛,不知什么时候熄灭的。
  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直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儿。
  紧接着,郑二宝尖细的嗓子在外头轻喊。
  “爷,不得了啦。谢夫人……悬梁自尽了。”
  谢氏死了。
  一根白绫吊在房梁上,就草草了去了一生。
  简单殓过她之后,已经是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二十四日。
  在这个时代,庶女没有地位,侍妾更加没有地位,侍妾的亲属也根本就不能列入王府的正经姻亲,可谢氏如此枉死,下葬的时候,谢府还是来了七八个人,但哭嚎了一阵儿也就过去了,没有一个人追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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