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8章 044：在意
有了洪太医的照料，陈师师这孩子还是没保住，这不得不让颜无上觉得奇怪了，即算是在他这深不见底的后宫之中，仍然能有那么多的妃子顺利生下孩子。
为何在这皇宫之外，却频繁出现小产的情况呢？颜无上先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，紧接着，他便让手底下的人传了洪太医过来。
但凡是颜无拘和颜无上在御书房内，那些服侍的人都会自觉的退出去，候在门外，洪太医还没来，颜无拘便将他所知道的告知了颜无上。
“那日洪太医说，怀疑是接触了麝香的缘故，不过，具体还没有了解清楚。”
“麝香？”饶是不怎么过问后宫之事的颜无上也听说过了这味药材，他也深知，怀孕的人是不能接触任何与麝香有关的东西的。
颜无拘点了点头，颜无上继续问：“可有线索？”
这种事情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，很显然，动手的人一定是早就有了计划，如此心肠狠毒的人居然在硕王府里，这一点让颜无上的心中很是有芥蒂。
颜无拘还没来得及着手去查，自然是不可能有线索的，颜无上的问话他又不能不搭理，“目前还没有，正准备着手开始调查。”
“朕听说，是在顾重九的院子里早产的？”颜无上还是听到了风声，他直接挑明了问颜无上，他倒要看看，颜无拘会否包庇顾重九。
颜无拘倒也没有任何的畏畏缩缩，他毫无条件的相信顾重九，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，他都信。
“是的，不过如今证据还不够充分，虽然重九有可疑的地方，不过不能仅凭是在重九院子里就断定是她做的。”
谁也不会有那么蠢，偏偏就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出事，何况，听洪太医说，顾重九在呼唤陈师师的时候很是卖力，不可能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。
颜无上还准备说什么，于公公已经将洪太医请了过来。颜无上让洪太医坐下，并问他：“硕王府陈主子早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“回皇上，臣赶到的时候，陈主子的身下已是一滩的血迹，但是臣还是冒险让陈主子把孩子给生了下来，只是却不曾想，孩子早就没了呼吸。”
这就是洪太医为陈师师接生的大概经过。
颜无上也不是特别懂这医术方面的问题，他又问：“方才硕王同朕说，你怀疑她曾经接触过麝香？”
洪太医点了点头，可是他也是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的，具体的证据他还真拿不出来，“臣也是仅凭多年的从医经验做出的判断，具体的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的确认。”
洪太医是依靠他自己的能力坐上的太医院院判的位置，如今洪太医已是年过半百，这么多年的从医经验，他下这样的结论也不是没有可信度。
若是要查这件事情的话，那就要从洪太医指出的这个点开始查起。只是陈师师接触的东西太多，接触的人更是数不胜数，这样一个个查下去，还没等查清楚，凶手就已经隐藏好了。
这样也不是个办法，可如今却毫无头绪，唯独一个可疑的，便是顾重九了。颜无上看了颜无拘一眼，问他：“从顾重九开始查起可好？”
“但凭皇上吩咐。”颜无拘对顾重九很是自信，他不觉得顾重九有什么理由要害他的孩子，暂且不说她如今没有恢复记忆，即算是她恢复了记忆，她便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。
“这件事情是你府上的事情，那便交由你来查，希望你能尽快查出来，给大家一个交代。王府里绝不能有如此心肠狠毒之人的存在。”颜无上想要除尽这些心肠狠毒的人。
在吩咐颜无拘之前，颜无上已经同皇后说过了，让她务必要把好关，那些暗地里给人使绊子的人都不要留下。
“是。”颜无拘应了下来。即算是颜无上不吩咐，他自己也要做好。毕竟这关乎到他的孩子，周碧瑶的孩子是为什么没了的，他当时也没去计较。
如今，陈师师这孩子实在是有些冤枉，好好的保了五六个月，结果到了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，暗地里动手脚的人，实在是太可恶了。
不用看，颜无拘也能知道，五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形，如今生生的从陈师师的身子里剥离下来，简直如同在她的身上剜下一块肉，或许更甚。
不论是为了顾重九，还是为了陈师师，他都必须要彻查此事，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，也好给他自己一个交代。
虽然颜无拘并不想要孩子，他觉得会是个累赘，也许到了以后，还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把柄，可是当得知自己要当爹的那一瞬间，他又高兴得不得了。
这样矛盾的心理促使他对这个孩子渐渐的也有了好感，在抗拒的同时又很期待他的到来。颜无拘虽然没有花功夫派人保护陈师师，但是他对陈师师很是照顾。
无论是生活上的，或者是精神上的，颜无拘都考虑得很周全，他觉得照顾好了陈师师，就等于是照顾好了孩子。
可是，他却怎么也没料到，他的府上居然会有如此狠毒的人存在。其实颜无拘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。
其实那个人已经很明显了，周碧瑶与陈师师两人近来关系好得很，而顾重九颜无拘也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，那么这硕王府后院里就只剩下一个可疑的人了：李拂衣。
若是直接找去李拂衣那儿，料想她也不会承认，可若是将证据摆在她的面前，她就不得不承认了。
可是，李拂衣做事情做得很干净，偏偏她又那么好运，陈师师是在顾重九的院子里出的事情，不是她那儿。
也因为这个原因，她被怀疑的概率因此降到最低。想要找出证据简直是难上加难。一想到这个，颜无拘只觉得头疼。
颜无上倒是一点儿也不相信失去记忆的顾重九，他从来不那么确定，每个人都是他怀疑的对象。因此，在他看来，这件事情要彻查起来，很是棘手。
不过依据颜无拘的办事效率，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。
确定了对象，颜无拘便想着，就从李拂衣着手。不过，李拂衣做事情是不可能留下证据的，洪太医也只是猜测，可是这麝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？
颜无拘和洪太医两人一同走出了御书房，在路上，颜无拘便问：“洪太医能否闻出麝香？”
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从医这么多年，若是连麝香味道都无法闻出来的话，那他这太医就白做了。
颜无拘听了，说：“那便劳烦洪太医跟我走一趟。”
洪太医听了，朝着颜无拘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示意让颜无拘带路。毫无疑问，颜无拘将洪太医带到了硕王府。
一下了马车，颜无拘便对门口守着的人说：“你们带洪太医去飞燕馆的李主子那儿，本王随后就到。”
颜无拘回来了，他就想确认一下顾重九是否安好，看到顾重九没什么事他才可以放心的离开。
不知道是什么缘故，自打顾重九病好以后，颜无拘突然感觉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，这种滋味很是不好受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颜无拘总觉得自己很难把握住顾重九。
颜无拘离开以后，顾重九就老老实实的在她的屋子里坐着，她从来没来回颜无拘的院子，到了别人的地盘，总难免有些拘束。
索性，顾重九就什么也不动，老老实实的在颜无拘给她分配的屋子里待着，正如她自己说的，在这儿等着他回来。
颜无拘站在门外，顾重九已经看见了有个人影，她也可以隐约的判断出来那个身影是颜无拘，可她不敢确认，她自己亲自走到门口，可外边的人却迟迟不敲门。
颜无拘站在门外有些犹豫，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敲门，他不能待太久，他只是回来看一看顾重九能不能适应这儿。
手提到了半空中，却又被颜无拘放了下去。颜无拘凑到门边，想听听顾重九的声音，又觉得他不能让顾重九这样饱受非议，他必须尽快帮顾重九查明真相，还她一份清白。
于是，颜无拘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，就离开了。颜无拘还在去飞燕馆的路上，李拂衣就接到了消息，她急急忙忙的还了一身衣服。
这身衣服是颜无拘曾经夸赞过的，颜无拘说爱看她穿这个颜色的衣裳，颜无拘好不容易来一趟飞燕馆，她自然是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儿。
只是，让李拂衣没想到的是，在颜无拘到来之前，先到的是洪太医。洪太医一到，李拂衣便明白颜无拘过来，不是过来看她的。
有了这一点认知之后，李拂衣便立刻放弃了打扮，既然不是来看她的，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做什么？
至于洪太医的到来，李拂衣还是要等着王爷过来同她解释，尽管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定论，但是她不希望是这么残忍的结果，她希望王爷能说点别的。
李拂衣立马让瑟瑟招待洪太医，请洪太医在院子里坐下，然后给洪太医泡来了上好的龙井。颜无拘很快就到了，他一到，也没有喝茶，更没有搭理李拂衣，直接问洪太医：“如何？”
洪太医摇了摇头，之前颜无拘问他能否闻出麝香的味道，如今将他带到这儿来，想必就是让他来闻这麝香的味道。
这院子里，包括李拂衣以及她身边的婢女，身上都是一股淡淡的花香，闻了让人感觉心旷神怡，至于这麝香的味道，洪太医是一丁点儿也没能闻见。
颜无拘也觉得自己是在胡闹，就算是李拂衣这儿传出去的，那她也已经把这一切都处理干净了，何况大部分的女子许是都能够分辨出麝香的味道，大家都躲得远远的。
“是这样，师师她小产了，本王领着洪太医过来例行检查。”颜无拘说得好听是例行检查，可其他人他压根儿就没有检查过。
但是对着李拂衣，颜无拘必须这样说，否则让李拂衣引起了怀疑，便是打草惊蛇了，若是想揪出她的狐狸尾巴只怕就更难了。
其实还没等颜无拘说，李拂衣就知道，她是被王爷怀疑了。因为陈师师的事情，李拂衣高度的关注。当初她还在想如何污蔑到顾重九的身上去，结果如今梦想成真了。
万万没想到的是，陈师师居然自己主动的去了顾重九那边，而且好死不死就在雨荷院里发作，如今还躺在雨荷院呢。
这王爷一定还没开始查顾重九或者是周碧瑶。李拂衣担心自己会暴露，她特地让瑟瑟找了几个线人，专门通报顾重九和周碧瑶的动态。
顾重九搬到王爷府上的消息她也第一时间知道了，此时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妙，她怎么也没想到，颜无拘会如此在意顾重九。
明明顾重九的可疑度就高一些，毕竟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的院子里。可是谁成想，王爷不但不惩罚她，反而还让她住到了离王爷最近的地方。
这下敢情好了，犯了错误还能得到鼓励，这只怕算是这王府里饭后的谈资了。颜无拘第一个就查她，这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。周碧瑶与陈师师的关系甚好，颜无拘就可以暂时排除周碧瑶的可能性。原本李拂衣还想着能让顾重九替她顶罪，可如今，王爷的态度，真是让人有些后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