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2章 473：郎无意
第472章 473：郎无意
“皇嫂安好，十三就放心了，十三先行告退。”
知道十三是因为什么行色匆匆，古若嬛并未阻拦。
肖远按着古若嬛的吩咐，去巡逻的当日便捉到了一男人欺善怕恶，将一年近古稀的老婆子打的奄奄一息，只为了一口口粮。
“你们都是逃荒过来的，北岳给你安稳的地方，给你们衣穿，给你们饭吃，不但不知感恩，还违法乱纪，来人，把这混账捉起来。”
肖远的举动不得不说是大快人心。
尤其那老婆子分外的感激，磕了三个头之后，径直昏倒过去，嘴角青肿带着血丝，这么大岁数被如此毒打，即使外面看不出什么大伤，想来必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。
“老婆婆。”肖远呼喊未应之后，立刻背起了老婆子送到了附近的医馆。
“大夫。”
大夫目睹了一切，不用肖远多说，直接让肖远将人送到了床上，一帘布遮住了众人的视线。
“头儿，你这脸色怎么刷白，那老婆子看着皮包骨头，不是您身子不行了吧。”这句玩笑话十足十的打趣。
肖远喘着粗气，白了那小子一眼，这老婆子背起来就和千金的石头一般沉，若不是医馆离得近，他说不准真的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。
“大夫，大夫？”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，没有人应答。
肖远拉开帘子，大夫倒在一汪血泊之中，死不瞑目。
追，四面八方，没有一点点的痕迹，肖远等人失去了线索，暗恨自己无知，竟然救了一条毒蛇，这条毒蛇必然不是真面目示人，日后若是再出来咬人，全都是因为他们的失职。
“这件事是卑职的错，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，出了这样的事，卑职这就去劳内审理那男人。”
殴打老婆子的男人显然被归为了同谋。
肖远走回肖远的门口，忽然头晕目眩，亏得买菜归来的素素扶着，素素皱着鼻子，“娘娘不是让你去巡逻了，你怎么去喝酒了？”
肖远耳鸣阵阵，他惊异的盯着素素的张张合合的嘴，却无法听清她究竟在说什么，耳朵里有上万只蜜蜂在飞，头痛欲裂的。
肖远怒吼一声，“滚开，都滚开。”
素素被肖远的吼声吓了一跳，被肖远疯狂的举动逼迫的连连后退。
这般动荡的举动，将古若嬛也惊动了，在花枝的搀扶下出来，就看见双目通红，脸色泛着死人清灰模样的肖远，在院子里怒吼着，张牙舞爪的手舞足蹈。
花枝冲过去，险些被肖远打到，花枝身后的木桩已经粉身碎骨，花枝身子一抖，若是方才是她，是不是……
“肖远，你怎么了？我是花枝啊。”
肖远不动了，定定地看着花枝，忽然，他拔出剑，“你这害群之马。”话音未落，剑锋已经扑面而落。
花枝闭上眼睛，她的命是肖远救的，若是他想要，还回去又何妨？
“肖远现在不清醒，你若是死在他剑下，怕是他清醒过来真的会疯掉。”
花枝的心脏崩崩的跳的飞快，她很感激古若嬛及时制止了她，她甘愿死在肖远的手里，说到底，她更愿意活着。
“爹爹。”
“他遭人暗算了。”云汉唐一直沉默的看着肖远。
“将他绑进来，再疯下去，怕是功力散尽，筋脉爆烈而死。”
院子里只有几个人，古若嬛是孕妇，花枝不会武功，方才险些死在肖远剑下。
素素放下菜篮子，手刚伸到肖远身边，就已经被察觉了。
往日，若是素素出手，肖远不可能有这么灵敏的感觉，素素学的是隐晦的杀人之术，出手必然是杀招，而肖远在军营磨砺出来，会的一招一式实打实的武功套路，光明正大，当然比不得素素的出奇制胜。
素素顾忌着不伤到肖远，招招留情，发了疯的肖远招招必杀，素素不是肖远的对手。
三十招过后，素素便力不从心，肖远如同吃了牛黄大力丸一般，用不完的精力。
“花枝，你去请今日与肖远一起的官差过来。”
花枝担忧着肖远，频频回头，花枝离开的脚下，一滩猩红的血迹，花枝是心思细腻不愿表达的人，她将所有的情绪偷偷的隐藏起来，肖远这般模样，她比肖远还要痛苦。
古若嬛本来对花枝还有几分不放心的，如今看来，肖远选对了人。
素素胸口中了一拳，喷出血红的血，半跪的膝盖滑出三米，才停下。
素素不敢动，她的肋骨怕是断了，没呼吸一下，胸腔就跟着疼痛着。
“素素。”
云汉唐按住古若嬛的手，“封不平，你还不出手么？”
云汉唐话音未落，黑影从天而降，轻而易举的将肖远捆成了粽子。
封不平说过，他的功夫不是杀人，是为了活着，素素从那时到方才都是不服气的，然而，高下立杆见影，素素呼出一口气，就倒了下去。
封不平的怀里很冰冷，昏迷最后一眼看到那张黝黑虽然刚毅却并不出众的脸，素素的心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了。
古若嬛一愣，封不平虽然一直推拒着素素，如今看来也并不是嘴上说的那般。
“封不平，你看我的二胎都快要面世了，你什么时候造一个小封不平出来。”
封不平脸色微红，抿着唇，转身要走。
“我记得曾经赐婚给你和素素，如今风波尚定，你和素素的婚事也定下吧。”
封不平身子一僵，声音低沉而又压抑。“但凭娘娘安排。”
封不平一直如此，无喜无怒，不反抗，也不会欢喜。
素素擦了擦眼角的泪，“娘娘又开奴婢玩笑，上次娘娘不是说好了。”
“我改主意了。”古若嬛任性道。
封不平诧异的一瞥，足够让素素悸，也足够让素素虚，她害怕多看一眼，就变得不舍得了。“君无戏言。”
“我不过是一介女流，怎么称之为君，若是素素想的话，我这就去求皇上赐婚下来，也未尝不可。”
素素脸色一白，挣扎着起身，疼的脸色煞白，险些从床上掉下来。
又被封不平接住，古若嬛看的分明，若非一点情谊没有，又如何这般关注着素素。
“娘娘。”素素甩开封不平的手，“奴婢分的清孰轻孰重，奴婢配不上封不平，请娘娘收回成命。”
封不平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。
古若嬛叹了口气，“罢了，你先好好休养，我去看看肖远，封不平。”
古若嬛喊住了封不平，“你留下帮忙照看素素。”
封不平一僵，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素素，点头。
肖远即便是被绑在了柱子上，仍旧挣扎着，疯狂的模样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猛兽。
“肖远为何突然变成这般模样？”
云汉唐脸色沉重，显然肖远的情况很是棘手。
“卑职给娘娘请安。”
古若嬛瞥了一眼官差，“免礼，今日你们一起巡逻的。”
官差见着肖远的模样，大惊，小心的点头，“是的。”
“你们可遇见什么可疑的人了？”
“下午在难民区，遇见一恶人气压老婆子，肖将军当即制住了那人，将老婆子救下送了医馆。
哪里想到那老婆子有古怪，杀了大夫之后便逃走了，肖将军身体不舒服，送了肖将军回来之后，卑职便继续带人搜寻老婆子的下落。”
古怪的老婆子？
“不用搜了。”
“娘娘的意思是？”官差惊讶地问道。
“那老婆子一定是歹人伪装的，你们没有线索拿什么去搜，若真的是不轨之人，她得手了一次，必然会继续隐藏在难民其中，你安排人手盯得紧着些，发现可疑之人，按兵不动。”
“娘娘提点的是。”
“去吧。”
“肖远是中蛊，这种蛊十分高明，没有三五十年不能成形。”
“爹爹的意思是下蛊之人就是老婆子？”
云汉唐摇头，“这种蛊是双生蛊的一种，一雌一雄，另一只一定在下蛊之人的手里，下蛊之人要他生，他就生，要他死，他必死。”
“爹爹难道不能将蛊虫从肖远体内赶出来？”
“蛊虫一般生存在寄主的血肉之中，这种蛊也不例外，唯一不同的是，这种蛊没有克星，若是想取出，必然肖远全身血液也留不住的。”
古若嬛倒吸一口冷气。“若是永远找不到下蛊之人？”
“另一蛊死亡，肖远必死。”
古若嬛失神，究竟是什么人，想要肖远生不如死。
“什么？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她的孩子保住了。”翎娅满不在乎的翘着二郎腿，一阵风扑面，本站在门边的安以怀已经掐住了翎娅的脖子，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说一百遍都可以，古若嬛的孩子保住了。”
“你对她下蛊，该死。她怀有身孕，知情不报，该死。”
安以怀真的要杀了翎娅，翎娅紧紧攥着桌布，古若嬛还没有死，她不能死。
桌布被掀，桌子上摆放的茶壶水杯向着两人砸来，安以怀松了手，茶壶杯子通通砸在翎娅的身上，翎娅压住心底的恨，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，“不过，肖远的身上中了我的双生蛊，这对你是个好机会。”
安以怀狐疑的看着翎娅，“说。”
翎娅眼中闪过一抹戾气，她发誓在她有生之年，所有和古若嬛有关的男人，她一定要他们陪着古若嬛下地狱，即便到了地狱，这些男人也定会争个头破血流。
“这个肖远与慕龙阙自幼交好，可谓是慕龙阙的心腹，尔后，古若嬛出现之后，对古若嬛忠心不二，除掉了他等于除掉了北岳的一员猛将，慕龙阙的左膀右臂。
古若嬛经常对敌人心慈手软，这样的女人绝不会看着肖远死。”
安以怀忽然逼近翎娅，“那你就该知道，你比古若嬛究竟输在了哪？”
翎娅挑眉，神色晦涩不明。
“她是个人，你是个畜生。”
安以怀张狂的走了，他从来没有把翎娅当成人去看，这是真心话。
翎娅咬了咬牙，她当然不是人，寂泠然死后，她就是行尸走肉，就是地狱爬上来要古若嬛命的恶鬼，她要害了寂泠然的每一个人都生不如死，肖远就是第一个开刀之人。
“娘娘，门外有一大夫说有办法可以治疗肖远身上的蛊。”
素素的身子可以下地了，从此就未曾再看见封不平出现，素素底的那些小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，最后，连那些本不该存在忽然间死灰复燃的小期待也消耗殆尽，终归是妾有情郎无意。
“叫他进来瞧瞧。”
古若嬛让素素带来前堂，肖远已经病了几日，这人出现的太巧了，若非要说是巧合，古若嬛不会信的。
“嬛嬛。”熟悉的声音，古若嬛抬眼望去，一张黝黑的刀疤脸，平淡无奇，古若嬛确认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张脸，所以说，这人一定是带着假面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