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7章 408：有机会
第407章 408：有机会
“莫不是奴家做了什么让娘娘不喜的事情？”婵娟微微的向前倾身，露出肩头一层层厚厚的白布，那里的伤口是为了救古若嬛所受的伤，至今还未痊愈。
古若嬛微不可闻的长舒了一口气，“自然没有，婵娟姑娘起来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婵娟的语气轻快，甚至带着急死欢快之意，古若嬛再仔细去瞧，婵娟微微低垂着头，两只手交错放在身前。
一副公瑾的模样，仿佛片刻之前古若嬛见到的那个嚣张得意的笑容是错觉？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回禀皇后娘娘，皇上临时有事，嘱咐奴家为娘娘诊治。”
素素向来对烟花之地的人没什么好感，更何况是面前的这个女人透露着一种古怪的阴邪之气，“你会么？”素素上下打量着婵娟。
婵娟微微颔首，“奴家略同一二。”
“那便用不得你了，会一些浅薄皮毛就敢在娘娘身上试验，若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的，你该如何向皇上交代？”
婵娟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，“素素姑娘教训的是，不过奴家听皇上交代了几句，怕是娘娘中的是最为狠辣的消神散，从中毒倒魂飞魄散不超过五个时辰。”
素素不明觉厉，瞳孔的猛地一缩，心里自然是希望婵娟是胡言乱语，然而就怕万一是真的呢？
婵娟淡淡的扫了素素带着狐疑的面容，“肖远哥哥麻烦你，去帮奴家请一个大夫过来。”
肖远一怔，挠了挠后脑勺，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，“哎，我，我这就去。”
肖远说着，箭一般窜出了屋子，素素狠狠的看了一眼，再去看婵娟眼里满是不屑，想来就是看的这幅狐媚子的模样迷惑的皇上，才惹的娘娘伤心难过。
古若嬛清了清嗓子，“请婵娟姑娘过来吧。”
“娘娘折煞奴家了，叫奴家婵娟便是啊。”说罢，婵娟神态自若的拉起了古若嬛的衣袖。
白皙的手臂本是青色血管的位置，竟然全变成了血红色，像是一条条血红色的细蛇缠绕在古若嬛的手臂上，夸张而又狰狞。
素素倒吸一口冷气，想来婵娟口中所言非虚，心中一阵后怕，若不是娘娘明智，怕是她成了阻碍娘娘医治的刽子手了。
“娘娘。奴家会用针，将娘娘的血管挑破，将残留血液之中的毒素放出来，会有些痛，请娘娘忍耐片刻。”
古若嬛长吁了一口气，许是因为毒素的原因，身体上的痛似乎在针扎入血管之时放大了数百倍，耳鸣阵阵。
甚至古若嬛感觉天昏地暗，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飞速的旋转起来，而身下就是炙热的火焰，不断地炙烤着她的皮肉，折磨着她的灵魂。
娘娘向来能吃苦，即便是刮骨也不曾发出一声痛苦的声影，如今娘娘已经痛到了整个身体在床上像蛇一般的扭曲，想来已经痛到了骨子里。
素素的心跟着古若嬛的痛一起纠结着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古若嬛的每一个动作，谁也没有注意到，婵娟看似专注地脸上，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婵娟，姑娘，娘娘为何会这么痛。”
“世上的每一件事，得到与付出都是对等的，死亡是痛苦，剥夺死亡会比死亡更痛。”
素素眉头紧缩，深深的看了两眼婵娟，脑子里顾不得琢磨婵娟听似深奥的话。
“嬛嬛。”
慕龙阙回来了，婵娟一怔，手下一松，古若嬛如同脱了水的鱼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，身上的白衣已经湿透，黏腻腻的贴着身上的肌肤。
婵娟神色微变，手边的青花瓷碗里已经满满的一碗鲜血，倒映着的面孔也成了血红色。
婵娟端起血水，盈盈行礼，“娘娘已经痊愈，静置一个时辰便可沐浴，奴家告辞。”
“等等。”慕龙阙瞧着满满的一碗血水，眉头微蹙。
婵娟莫名的回过头，望着慕龙阙。“皇上还有什么吩咐？”
慕龙阙一滞，摇摇头，“辛苦了”
“这是奴家分内之事。”说罢，起身，莲花小步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门。
“娘娘，你感觉如何了？”
古若嬛张了张嘴，喉头间一阵干涩，“水。”
慕龙阙亲自端了水，“你去吧，这里有朕。”
“是啊。”随着脚步声远去，门咯吱一声，关闭了。
屋子里静的，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，慕龙阙扶着古若嬛靠在自己的怀里，小口喂了一杯的水。
古若嬛的嗓子这才得救了般，缓解了不少，眼眸垂落，“唤素素进来，我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打湿了，不舒服的紧。”
“为何唤她？夫君亲自服饰嬛嬛岂不是更好。”
古若嬛忙按住慕龙阙微凉的手，应该是从外面赶回来的。
“不必了，我们许久未见，这种事怎敢劳烦皇上，还是将素素唤进来我自在一些。”古若嬛脸上明显得拒绝之意。
慕龙阙眉毛跳动着，眼睛漆黑的发亮，隐约怒火丛生，“为何？不愿让朕碰你不是？难不成是惦念着寂泠然，他碰你的时候，你怎么不反抗，闭着眼享受呢”
古若嬛睁大双眼，不可置信的盯着慕龙阙。
慕龙阙冷漠的起身，拂袖而去。
古若嬛死死的咬着嘴唇，他明明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身体丝毫动弹不得，为何如今却说的像是她故意勾引一般。
古若嬛露出一丝苦笑。他，竟然这样说她，或许在他眼里，她早已经肮脏不堪入目。
“娘娘，奴婢过来服侍您换衣服。”素素小心翼翼的瞧着古若嬛。
慕龙阙吩咐她的时候满面怒容，两人定是发生了不愉快，可仔细瞧着娘娘脸上并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。
“嗯，过来换吧，汗都打湿了，实在是难受。”
“娘娘，婵娟姑娘交代了要过了两个时辰才可沐浴，您先忍着一些。”
古若嬛身子一僵，点点头。“听她的就是啊。”
婵娟是她的救命恩人，如今又救了她一次，可是为何心底想起这个女人会不舒服？怕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吧？古若嬛自嘲的笑了笑。
“娘娘，皇上对娘娘真的是放在了心尖上，特意去寻了雪莲给娘娘补身子。”
古若嬛眼眸低垂，不做声响，他和她如今已经今非昔比，君心已逝，我心已荒……
“外面什么情况？”素素轻轻擦拭着古若嬛白嫩的肌肤，不知为何，柔软的节布划过，皮肤竟然留下了一道伤痕。
即便是放缓了力道。莫不是余毒未清除干净不成？早知道那婵娟就是心思奸佞的。
“外面什么情况了？素素？”古若嬛提高了音量再问了一次，素素大惊。
“娘娘，怎么了？”
“我已经问了你两遍，外面如今是何情形，为何人人多说成国已经大乱。”
“皇上未曾和娘娘说？”素素说完便后悔了。
古若嬛脸色黯然，却诚实的摇摇头。
素素轻叹一口气，“北甸十万大军撤回北甸保卫，等于放弃了成国，北岳大军长驱直入，皇上带着先头部队，突击了成国城防，粮仓被毁，城防只能束手就擒。”
等于说，成国灭亡，慕龙阙迟迟未动寂泠然怕不是因着她心中有所芥蒂？
“娘娘，娘娘，莫睡着，着了凉。”
古若嬛猛然惊醒，恍惚的瞧了一眼素素。似乎真的有些着凉，太阳穴密切的跳动着，“几更天了？”
素素道，“已经二更天了．”
古若嬛眉头一皱，“怎么外面火光艳天。”
素素一怔，贴着古若嬛的耳朵耳语，古若嬛的神色越发的凝重，一跃从木桶之中出来，身体有了些许力气，穿了衣衫，就欲向外走。
“娘娘皇上吩咐您留在宫中。”素素试图阻拦。
“慕龙阙去了皇宫？”
“和婵娟一起。”
古若嬛眼眸一暗，“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去，便不要拦我啊。”
成国的皇宫硝烟弥漫，慕龙阙带来了一只精锐的火药军队，将火器使得出神入化。
不费吹灰之力将成国的几个宫门夷为平地，宫人死的死，逃的逃，一时间，富丽堂皇的皇宫变成了血红的人间炼狱。
“皇上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，撤吧。”
寂泠然摇了摇头，眼睛望着远处的天际，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，天下之大，又要逃到何处去，左右这乐家的江山已经断送在自己的手里，又何必逃呢？
“你走吧。”寂泠然面容平静的坐下来，望着天空乌云密布，霎时间，惊雷阵阵，似乎老天也在为一个王朝的摔落悲鸣。
老太监看了看寂泠然，耳边充斥着远处轰炸震耳欲聋的声响，身子不自觉得颤抖着。
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，老太监背着一个将近一人大的包袱，悄悄的流向了后宫中人烟罕至的冷宫。
寂泠然即便是闭着眼，也能将老太监的动作猜的一清二楚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，大难临头各自飞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。
寂泠然并没有长吁短叹，甚至心湖一片平静，从慕龙阙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。
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，毕竟依照慕龙阙的谨慎，怎么可能冒失前来？
终其一生，临到大难临头，寂泠然才收起了暴怒的脾气，他看的很开，做了龙椅，享尽荣华，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？
若说这一生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负了古若嬛，这一切大概就是报应。
寂泠然闭上双眼，脑海里不断地会放着古若嬛的音容笑貌。
古若嬛，寂泠然朝着面前莫须有的虚空伸出手，险些从龙椅上掉下去。
他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，面前是一脸沉重的翎娅。
寂泠然有些失望，“是你啊。”
翎娅冷哼，“莫不是你以为是古若嬛？你害死了古老爷子，她不杀之后快便对的起你了．”
寂泠然惨淡的一笑，摇着头，“都是无关紧要的了．”
翎娅拉着寂泠然的手臂，“跟我走。”被寂泠然甩开。
“还有机会，若是我们逃出去，北甸一定会和我们合作。对了还有杀天绝，你不是有欢欢么？我们可以利用。”
寂泠然指着远处天空中黑灰的硝烟，“这是火焰，血肉之躯无法与之抗衡，也许这就是天机。”
翎娅脸色越发的阴沉，谁都知道火药是古若嬛的亲手创造出来的。
“这时候皇兄还想着那个一心想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么？”
寂泠然似乎并没有听到一般，缓缓的合拢了双眼。
翎娅大力的拉扯着寂泠然，“皇兄，还有机会的，还有机会的。”
远处的吵闹声越来越近，翎娅急不可耐，而寂泠然沉寂的像一个死人，显然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，她的皇兄，她此生唯一的挚爱要与沉没的国家一同死去。
翎娅将寂泠然的手臂搭在肩头，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的担起寂泠然的身体，“皇兄，不能放弃，我们，我们一定还有机会的，啊……”
翎娅连带着寂泠然摔在地上，手肘顷刻间磨出一条血迹斑斑的擦痕。
寂泠然的声音虚弱，“娅儿，放弃吧，皇兄已经喝下了毒药。”
翎娅一怔，猛地回过头，血，无声无息的从寂泠然的嘴角溢出来，脸色煞白不见丝毫的血色，翎娅上下摸索寂泠然。“皇兄不可以死，你怎么可以狠心的抛下娅儿一个人。”
翎娅发疯了一般，疯狂的翻找屋子里的每一处，“皇兄你将解药放在了何处？”
“无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