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8章 378：调查
第378章 378：调查
来人穿着碧色的宫装，高盘的发髻，翎娅从头打量到脚，她认得她，这个宫女是寂泠然身边有头有脸的掌宫姑姑歌吟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歌吟面无表情，缓缓的抬起头，下巴与脖颈之间完美的一条弧线，让翎娅眼眸中闪过一抹嫉妒。
翎娅赤身走近歌吟，鲜红的指甲勾起歌吟的下巴，渗进白皙的皮肤之中，歌吟不为所动，似乎不痛不痒。
翎娅自嘲的笑笑，若是一般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宫女也不会送到她这里来了，这空荡荡的偌大的宫殿像个巨大的牢笼，压得人窒息，喘不过气来。
“可有爬上过皇上的床？”歌吟缓缓的摇头，薄唇轻启，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。“未曾。”
“可有心？”
“不曾有。”歌吟面无表情，及时是眼眸中也不见一丝神彩，枯燥的像一根干瘪的木头，狠狠的踩上一脚，回应的也只有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“若是本宫命令你呢？”
“一切听从公主吩咐。”
一拳头打在棉花上，使不上力，一点也不解恨，翎娅冷哼一声，“让人送热水进来，本宫要沐浴。”
“请娘娘用药。”小宫女将食盒送进来，匆匆离开，头也不敢抬，枉若翎娅是鬼怪一般面目可憎。
翎娅从歌吟手里接过漆黑的汤药，未曾入口，刺鼻的苦味扑面而来，往日里这些事都是奶娘做的，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。
翎娅将药碗一饮而尽，错开歌吟伸出来的手，药碗摔在地上应声而裂，响声清脆，碎片四溅，歌吟只是抬眸飞快的扫了一眼，“奴婢这就清扫。”
“等等，用手捡。”
歌吟不曾迟疑，“是啊。”蹲下身子，一点点捡着碎片，没有任何的怨言，甚至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埋怨之意。
翎娅叹了口气，“本宫要见皇上。”
“皇上吩咐，有时间便会过来看望公主，请公主稍安勿躁，静心准备三日后的婚礼。”
歌吟声音淡淡，一举一动规矩十足，甚至看上去是已经剥离了七情六欲的行尸走肉，也只有皇兄能培养出这样的木头。
“本宫说最后一次，本宫要见皇上，若是见不到，三日后的大婚，你们就将本宫的尸身抬去安以怀那处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
歌吟幽幽的背影，翎娅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光一般，无助而又无奈的望着黑幽幽的房梁。
“何事？”寂泠然神色不虞，语气中十分的不耐。
“皇上，此去一别，怕是今生无缘相见，皇上来如今片刻的功夫都不肯给娅儿了？”
翎娅笑着，眼睛里含着泪花。
寂泠然眼眸闪烁，抿了抿唇，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的诡异。
“娅儿别无他求，奶娘无辜丧命于万花楼中，娅儿想将奶娘的尸身带出来，好生的安葬。
“你想出去？”
翎娅毫不迟疑的点头。
寂泠然沉思片刻，终是点头答应下来，却是命人紧紧的跟随其后。
“翎娅公主，主子已经下了命令，成国皇室皆不可入内。”
翎娅眉眼中狠厉乍现，冷漠的盯着门口的侍卫，“本宫已入万花楼的黑名单之上，本宫心服口服，可为何将成国所有的皇室都添加上去？”
“翎娅公主不必激动，若是不服气，大可以回宫向您的好皇兄问清楚，他做了什么事？”
翎娅眉头一跳，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目光，抬头望去，二楼开着的窗户前，古若嬛站在窗前，对翎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翎娅眼眸一缩，听说古若嬛已经成为了英雄谷的有缘人，此时看到古若嬛泰然无事的出现在万花楼中，传言多半便是真的了。
“她为何还在万花楼？”万花楼神秘莫测，最重要的就是，无拍卖之日，外人不得入内。
即便是要谈大买卖，也只能递信进去，通传给老板娘，之后的事宜，也需要经过万花楼重重的排查，翎娅第一次进入万花楼正是拍卖的那一天。
侍卫抬眼望过去，翎娅手指的方向，窗板禁闭，不见一个人，早有耳闻翎娅公主得了疯病的传闻。
当即不耐烦的哄道，“翎娅公主知道万花楼的规矩，请吧。”
“你啊。”翎娅气势汹汹的对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，“硬闯，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婵娟，谁也拦不着。”
翎娅气势汹汹，侍卫纷纷拔剑相向，剑拔弩张之际，古若嬛推开大门。
翎娅似乎抓住了把柄一般，指着古若嬛说道，“古皇后是北岳的皇后，她为何能留在万花楼之中？”
“哼，皇后娘娘自然与公主不同，她是万花楼的贵宾，是英雄谷的有缘人。”
翎娅一愣，张了张嘴，“她，她真的是英雄谷的有缘人？胡说，她怎么可能是英雄谷的有缘人？”
“这就不是翎娅公主该管的是事情，翎娅公主，请吧。”侍卫拿着刀，做出请的手势，明面上客气，实则威胁。
翎娅习惯了公主的嚣张跋扈，自然是无法忍下这一口气，咬了咬牙。
“无论如何，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婵娟，给本宫闯开大门。”身后明黄色的禁卫军举着鲜红的长矛，用身体气势汹汹的撞向万花楼禁闭的大门。
“慢着，翎娅公主是聪明人，定是知道得罪了万花楼的下场，宁愿冒着此等的风险，也要硬闯万花楼，莫非是有难言之隐不成？”
翎娅呼吸一滞，狠狠地瞪了古若嬛一眼，“用不着你哭耗子假慈悲，给本宫继续撞，直到撞开为止。”
翎娅的话音未落，大门大开，婵娟匆匆出来，身后带着的依旧是那两个面无表情的麒麟臂婢女。
“公主的记性莫不是出了差错？成国皇族皆上了我万花楼的黑名单，如今翎娅公主带人硬闯我万花楼可是在下战书？”婵娟的眸光顿时狠厉的盯着翎娅。
武林之中，下了战书，便等同于自愿签下了生死状，一站到底，生死不论。
翎娅还没有这种魄力，即便是不满婵娟的态度，硬是生生的将怒火咽回了肚子里。
“婵娟姑娘误会了，前些日子本宫的确是犯了错的，上了万花楼的黑名单，本宫无话可说。”
“只是自由抚养本宫长大的奶娘，还在万花楼之中，请婵娟姑娘将尸身带出来，本宫只希望能让老人家入土为安。”
婵娟淹没偶闪了闪，“这倒是好说？”
“古府灭门一案可与你有关？”
翎娅迷茫看着古若嬛愣了片刻，“什么？古府怎么了？灭门？”
古若嬛狐疑的打量良久，确认翎娅并不是撒谎，脸色难看了几分，如今根本就不知晓是谁劫走了欢欢，一点也没有头绪。
古若嬛开口的时候，婵娟一言不发，默默的站着，面上不喜不怒，甚至看不出一丝流露在外的神情。
翎娅一开始便察觉到古若嬛和婵娟的关系十分的古怪，更加奇怪的是，婵娟似乎隐约对古若嬛有一种尊敬。
若只是英雄谷的有缘人，只是平常的礼遇即可，婵娟和杀天绝相处的感觉，更像是下属对主子的尊敬。
然而，若非要翎娅说出一个所以然来，翎娅却也解释不清楚了。
“古若嬛，你说的究竟是何意？”翎娅反问道，头一次有一种被人冤枉的不甘心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古丞相是成国的高管，若是被人灭门，必然会引起朝廷的重视，皇后可否多说一些，说不准本宫也能帮查出真凶。”
“怎么？翎娅公主并不想安葬奶娘了？”
翎娅回过神来，点头，“本宫就是特意为了此事出宫来的，请婵娟姑娘卖个面子和成国。”
“成国，如今成国余下几座城池？国破家亡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儿罢了．”婵娟言下之意，就是并不将成国放在眼里。
“婵娟，你别得寸进尺，即便成国力衰竭，也无法掩盖万花楼仍然处于成国的国土之上的事实，既然那占着成国的国土，该给的面子一分都不能少。”
“啪啪啪。”婵娟娇媚的拍着巴掌，娇笑着，给人如沐春风之感。
“翎娅公主果然有魄力。既然如此，来人将昨晚上那两具无头的尸体扔去后山喂野狗。”
翎娅眉头竖起，“婵娟，你敢？”
婵娟勾唇冷笑着点头，“那我们拭目以待？”
说罢，婵娟便晃动着纤细的腰肢，欲走进门去。
“等等。”翎娅跪了下来。
“奶娘之于翎娅是不可或缺之人，翎娅不能让奶娘死去后还寒了心，婵娟姑娘是心地善良之人，定然能体会翎娅的哀伤，请姑娘将奶娘还给翎娅。”
翎娅言辞诚恳，最不可思的就是一贯面朝鼻孔脸朝天，嚣张跋扈的翎娅公主，也会有跪下来求人的一天。
婵娟偷偷的对着古若嬛使眼色。
“娘娘如何看呢？”
“既然是万花楼的事，本宫自然不便叉手，告辞。”古若嬛背影越发的消瘦了，面容惨淡。
欢欢杳无音讯，人心惶惶，慕龙阙在解决了英雄谷之事，匆忙赶回了北岳。
彼时，古若嬛刚刚入睡，未来得及道别，醒来之时，却见着红眼的婵娟递过来的信。
大致意思就是请古若嬛原谅他的不告而别，并反复的交代婵娟是可心之人，让她留下成国之际，皆住在万花楼，以此保障安全。
而与此同时，慕龙阙的突然离开，也将所有的问题通通留给了古若嬛。
欢欢的下落，以及除了万花楼就不见踪影的奚春柔的下落，单单是欢欢一件，已经让古若嬛茶饭不思了。
封不平在万花楼中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，许久未曾现身。
“娘娘，您多少吃一些吧。”素素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。
“放那吧，待会子再吃。”古若嬛疲惫的摆了摆手。
“娘娘，您莫怪奴婢多嘴，若是太子知晓您这般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，定然也会心疼，就算不是为了您自己。”
“为了太子殿下，您应该吃一点儿，不然太子回来见着母亲消瘦的模样，不是让太子殿下良心难安么？”
古若嬛无奈的摇了摇头，“你这张嘴，越发的能言善语起来。我这就吃。”
说着，古若嬛接过了粥碗，张了嘴，叹息一声，又将勺子放回了碗里。
古若嬛怔怔的看着窗户外头，被树枝吹打着，不断敲打着窗桕的影子，天气越加的寒冷，甚至路面上能见着几只被活活冻死的野猫野狗。
也不知乐了究竟是被何人掳去，究竟想做什么？能不能吃得饱？穿得暖？
素素见娘娘一会哭，一会笑，正犹豫着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，精甲军匆匆进来。
“回禀娘娘，婵娟姑娘命人将翎娅公主的奶娘送了出来，看行车的方向，应该是去皇家墓地安葬的。”
皇家墓地，古若嬛深思片刻，“可派人跟着去了？”
精甲军抱拳道，“是，属下率先回来禀报，这就赶回去。”
古若嬛点头，“将墓地中所见的一切，回来事无巨细的禀报。”
“是啊。”
古若嬛似乎胃口大开，破天荒的主动将一整碗的粥吃了下去，捂着暖洋洋的肚子，古若嬛打了个哈欠。
素素在粥中放了几位宁神安眠的中药。
古若嬛这几日日思夜不寐，身体越发的消瘦，面色惨白的难看的厉害。素素疼不已，左思右想，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，让古若嬛好生的休息一会。
“娘娘刚睡下，有什么事儿出去仔细说。”
素素将匆匆回来禀报的侍卫赶了出去，“娘娘有所不知，皇家墓地有古怪，竟然有一座无名无姓的新坟，看样子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。”
素素眼波流转，“莫不是古老爷子就埋葬在那？”
“很有可能，若这是寂泠然布下的阴谋，皇家墓地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，请素素姑娘务必在娘娘醒来时禀报，属下这就告辞了．”
素素点头，“记得了，你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