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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您就放心好了,奴婢定然不辱使命。”柏香将那封信贴身放好,转身便欲退出。
杜夫人叫住她:“你去打听一下,昨日三公子回来后都做了些什么?国公爷又见了什么人。从我匣子里取两块金饼出来,剩下的都赏你了。”
柏香顺从地应了,小心放下帐子,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。她先去老夫人的房里,红儿正在院子门口张望,一看见她就犹如见了救星,忙忙地扯住了,问道:“夫人呢?老夫人今早起来不见夫人,正在问呢。”又看着她的脸,夸张地捂着嘴喊了一声:“天!菩萨!我的姐姐,你这是怎么了?”
柏香深感没有面子,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一推,淡淡地道:“你这位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人,竟然不知道我怎么了?”
红儿自是早就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,她恨杜夫人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再也不理睬她,不给她任何好处,想当然也就认为是柏香在使坏。现下见她主仆俩都倒了霉,就有些幸灾乐祸,脸上却露出懵懂不知的样子来:“我从昨夜到现在,就没出过这院子门,能知道什么?”
柏香不理她,疾步往里头走。却见屋里除了沉着脸歪靠在榻上的老夫人以外,还坐着蒋重和蒋云清、蒋长义。见柏香肿着脸进去,所有人都偷眼看着她,有那往日里就不和的,颇有些幸灾乐祸。柏香不在乎,她只看到蒋长义担忧的眼神,有这个就够了。
她稳稳重重地给屋里诸位主子行礼问了好,然后跪在老夫人面前说:“禀老夫人,夫人昨夜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,摔伤了腰,今早起不来了,什么都吃不下去,怕是不能来老夫人面前伺候了,还请老夫人恕罪。”
“这是怎么搞的?怎么这般不小心?你们这些丫头是做什么的?都是吃白饭的?”老夫人震惊地扫了蒋重一眼,很有些责怪在里头。说是杜夫人起夜摔跤,那是顾全体面的说法,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蒋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。
老夫人便赶其余人等出去:“义儿你拿了你爹的名纸骑马去请太医,云清你和你姨娘一起去伺候着你们夫人。和她说,我和国公爷马上去看她,让她安安心心的养着。”
众人鱼贯退出,柏香趁人不注意,给蒋长义使了个眼风。然后假意在老夫人的房外晃了两圈,被红儿出声赶了出去,算着可以应付杜夫人的话了,方才往园子里头去。
走至隐秘处,蒋长义从假山石后走出来,小声道:“你怎样了?夫人没有怪你吧?”
柏香急声道:“奴婢还好。”四处张望了一眼,从怀里取出那封已然从热水上熏过打开了封口的信递给蒋长义看:“快看,马上要送走的。”
蒋长义顾不上客套,一目十行,飞快地看完了那封信,然后忍着心惊,照原样叠好,送交给柏香:“你小心些,要是让夫人知道,你小命不保。”
柏香含泪道:“奴婢怕是很快小命就不保了。”她敢给蒋长义看信,却不敢和蒋长义说给老夫人下药的事情。那是什么事,如果她从未下过手也就罢了。要是让蒋长义知道她曾经给他的祖母下过药,他会怎么看她?
蒋长义敏锐地感觉到柏香知道什么很重要的事情,他却不直接问,只同情地看着柏香:“你千万小心,自己的安危最重要,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,就来和我说。”
柏香拭了拭泪,苦笑道:“您放心,奴婢省得。”然后分花拂柳,自去了。
蒋长义到底没听见她说出来,分外失望。可又想到适才看到的那封信的内容,全身的血液又都沸腾起来。他暗里握了握拳头,给自己鼓了鼓劲,飞快地往外而去。
朱国公府因为蒋长扬闹得天翻地覆,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。在第一声晨鼓刚刚响起的时候,蒋长扬就睁开了眼睛。透过微弱的晨光,他看到牡丹熟睡的容颜犹如清晨带露的牡丹花,安静而美好,不知不觉中,他的唇角就带了笑。他静静地看了牡丹一会儿,轻轻从她颈下抽出手臂来,准备起身开始晨练。
抽出手臂并没有花了多大的功夫,倒是坐起来的时候发生了麻烦。他的里衣披散着,其中一半被牡丹牢牢压在身下。他小心地一点一点扯着,试图不要吵醒牡丹。牡丹翻了个身,发出孩子似的一声低低的咕哝。蒋长扬笑了笑,满足地轻触她的脸颊,在她脸上落下一吻,准备下床。
牡丹眯着眼睛,准确无误地扯住他的衣襟,往他身边靠了靠,牢牢圈住他的腰,将脸贴着他,也不说话,还继续闭着眼睛睡。挽留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,蒋长扬眨了眨眼睛,是该陪她呢,还是该继续刚才的打算?可以想象,今早邬三等人在演武场上看不到他,过后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。
大丈夫不应该沉迷在温柔乡里,可是大丈夫也应该懂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乐趣所在。等他的婚假一满,不知道又有些什么破事儿在等着他呢,到那时陪牡丹的时间就少了,蒋长扬果断地往下一躺,决定在这个清幽的早晨,怀抱着牡丹再睡上一觉。
只他到底是规律惯了的人,不似牡丹在家每日都要睡到辰时之后才慢慢起身的。就这般躺着,不到盏茶的功夫,他就已经全身僵硬得酸了,再看牡丹,怎么就能睡得那么香甜。他嫉妒了,想了想,索性扯了一根头发,仔细捻成线,先去描牡丹的耳朵,又去描牡丹的鼻子。
“蒋长扬,你这个坏蛋!”牡丹被骚扰得实在无法忍受,发出一声沮丧的低叫,抱着头往薄被里钻。“是你不许我走的。”蒋长扬一不做二不休,扯开薄被就扑了上去,扯着她的脚就开始划拉脚底板。牡丹痒得不行,蹬了他一脚,转身反击。
二人嘻嘻哈哈打闹了近盏茶功夫,都笑得不行,又在床上躺着说悄悄话,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,外头传来下人们轻手轻脚打扫庭院的沙沙声,又传来甩甩闹着要出去的声音:“宽儿!宽儿!出去!出去!懒丫头!”
真是热闹,他太喜欢这种感觉啦。蒋长扬微笑着模仿甩甩的声音,轻轻推牡丹:“牡丹!牡丹!出去!出去!懒婆娘!”
“你才懒呢。再有我勤劳的人没有了。看看这些有钱人们,似我这般经常下地劳动的人有几个?”牡丹翻身坐起,穿衣起床:“潘蓉是今日去赎玛雅儿吧?也不知道是否顺利呢。”
蒋长扬将牡丹头一夜就给他准备好,放在床边的藏青色圆领薄绸袍抖开穿上,扣上犀皮腰带,俯身去蹬靴子:“只要白夫人那里说好了,就应该不会有问题。”玛雅儿现在是在刘畅的酒楼里呆着的,他亲自去赎却是不太妥当。便与潘蓉商量了,由潘蓉出面去赎,人接出来以后暂时住在潘蓉的别院里,只等王夫人他们回去时再一并带回去。
牡丹笑道:“这事儿的始末我也不曾瞒过阿馨。但我想,从前潘蓉就爱与玛雅儿一处的,怕有人嚼舌头,说些什么不好听的给阿馨听,倒是你我的不是。不如让玛雅儿到你那个庄子里去暂住一段如何?”
蒋长扬“嘿”了一声,道:“你再说一遍?”
牡丹惊觉,捂着嘴呵呵直笑:“是我说错了,是去咱们靠近芳园的那个庄子里去住一段时间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,以后不许说错啦。”蒋长扬伸了个懒腰,接过恕儿递上的水洗漱净面,道:“这几日不太方便的,那边那位还病着,我就接了个歌姬藏到庄子里去,不是更打不完的口水仗么?先等这事了了又再说。吃了饭以后,咱们还往那边去一趟,然后去一趟楚州候府罢。”
“好的。”牡丹将一件丁香色的薄纱披袍披上,正了正发上的紫玉钗子,又整了整浅绿色的金泥罗裙,示意恕儿将翠钿递过来,小心贴上了,对着蒋长扬回眸嫣然一笑:“怎样?”
蒋长扬看了看一旁的恕儿和宽儿,惜字如金:“不错。”
牡丹对着他撇撇嘴,暗示他当着丫鬟就是装,然后不住口地夸他:“你这身新袍子实在很好。”恕儿和宽儿抿着嘴笑,蒋长扬微微不自然,咳了一声,转身往外:“我先去安排一下其他事情。”
林妈妈从外头来,恰好遇上了,笑着行礼问了好,将一只朱漆匣子递上,道:“是丰乐坊那边送了来的。道是昨儿夜里生了位公子,重八斤,明日要洗三,请娘子过去喝酒。”
丰乐坊,便是秦三娘了。蒋长扬接过匣子,打开来瞧,里头一张大红底的金泥帖子,看着就喜气洋洋的,上面说的却只是请牡丹,没有提他。那便是寻常妇人之间的交往,不用他露面。秦三娘再得宠,再能干得用,毕竟也只是个外宅,得有分寸。在这方面,景王向来做得小心得体。
蒋长扬便将帖子重又投入匣中,让林妈妈送进去给牡丹:“和丹娘说,礼物不必十分贵重,关键在用心。”(未完待续,如欲知后事如何,请登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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