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9章 陛下有喜(1)

  景横波觉得,还是摆出女王仪仗好啊,瞧以前隐藏身份时那啥待遇。
  但是,和谐美好的气氛似乎总不能在她和别国之间维持良久……
  对面,大相在滔滔不绝地表达对女王的仰慕之情和爱戴之心,言辞动人,辞藻华丽,只是浮水部贵族,和那个“biubiubiu”的商国人一样,是个著名的“声音种族”,受当地沼泽的影响,体内气体充足,一开口就会发出“咕噜咕噜”声音,而浮水贵族,不愿和普通百姓一起咕噜,他们寻觅良方,各种试验,最终让自己的咕噜变成了呃,现在浮水大相就在对着女王陛下,亲切地,滔滔不绝地“呃”着。
  “呃……女王陛下……呃……敝国上下……呃……听闻您的到来……呃……皆欢欣鼓舞……为了女王选夫大业……敝国王室……呃……特地全国甄选……选出三位才貌双绝……呃……擅医懂武……呃……知情识趣……呃……和善体贴……的出众男子……”
  景横波忽然觉得胃翻滚起来。
  呃也罢了,为什么每次“呃”,都大大张开嘴,让她看见黑而肥大的扁桃体?
  为什么每次“呃”,都带出一股陈年韭菜的味儿?这气味如此浓重,这货雄风不振么?
  她按捺住自己,勉强笑,勉强压住心头的翻滚,心里无数次咆哮——要改道!改道!不去浮水了!换落云!否则她会被呃死的!
  因此根本没听清这家伙后头说什么,也没在意身侧裴枢那精彩万分的脸色。
  此时随着那大相的手势,三个男子正向她走来。
  景横波还没来得及端详,大相忽然上前一步,神态诡秘,似乎打算和她秘密交流什么,景横波一眼看见他扁桃体上一片盈盈的绿……
  “哇!”
  女王陛下一低头,吐在了那三个未来王夫的袍子上……
  飞流直下三十寸,一怀酸水落袍靴。
  女王陛下吐出来的酸水,同时溅在了三个“未来王夫”的靴子上,三个人反应迥异。
  一人大步退开,反应敏捷,红色袍角一闪,人已经到了三丈开外。
  裴枢瞪这人瞪得最狠。
  一人一动不动,任酸水溅脏了他洁白的衣裳,像一座毫无感受的石雕一般立着。
  裴枢的目光转过来,看这人,三分嘲笑三分冷意。
  最后一个一袭颜色舒服的杏色袍子,举动也很温和,并没有猛地跳开,也没有一动不动,而是微微侧身,替景横波挡住了风,笑道:“此处有风,陛下莫要着了凉。”
  景横波还在呕呕地反胃,双手撑着双腿,一边想这医圣之名似乎是听过,大概就是说起浮水部的咕噜病的,浮水部“虚无沼泽”虽有强身健体之用,但却和一部分人体质犯冲,尤其是生活条件优越吃得太好的,更容易咕噜出问题,浮水部贵族为此饱受困扰,大概就是这位医圣,精研一生,把咕噜改成了呃,解救了水深火热的浮水贵族,因此饱受尊崇,在浮水地位很高。
  景横波觉得,这项发明其实不发也罢,咕噜好歹是自己肚子里咕噜,打呃可是别人闻味道……
  那位小医圣倒真像个谦谦君子,一看她还在呕,立即从袖囊里摸出一枚药丸递过来,温柔地道:“此为消呕丸,专为调理胃经之用,内含人参,白术、甘草、干姜、丁香……”
  他似是怕裴枢再问,干脆这次把成分都说了出来,可是没用,裴枢的手又伸了过来,一个准备将药丸拍掉的恶狠狠姿势。
  但景横波的鞋子,忽然狠狠地踩在裴枢的靴子上,她老人家现在穿的可是自己的高跟鞋,这一踩入木三分,裴枢一张俊脸猛地扭了扭。
  趁他这一扭,景横波已经抬起头,飞快地接过药,笑道:“多谢司先生……”
  刚开口,看清那人的脸,不禁一怔。
  对面男子,高大温文,姿态温雅,笑起来的感觉,竟然有三分熟悉。
  景横波眨眨眼睛,再看看另外两人,最年轻的一人身着红袍,就是刚才飞快而优美跳开的那个,一头光可鉴人的漆黑头发,一双同样漆黑,黑到有些发蓝的眼睛,棱角分明的脸,乍一看竟然感觉有点脸熟,景横波转头瞧瞧裴枢,裴枢那脸色,越发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  景横波若有所悟,有点想笑,有点恼火,再看看那个冰雕般一动不动的男子,一袭白色锦衣,一张雪白的,尖尖下巴的脸,眼睛颜色有点淡,脸上线条或者因为绷得太紧,显得有点做作的僵硬,但还是不可否认,是十分出众的美男子。
  当然,比起那位原型,差得远。
  景横波叹口气——她的情史,现在连只会打呃的浮水部都知道了吗?
  虽然三张脸都是陌生的,但那种举止,打扮,气质,隐隐约约在向耶律祁,裴枢,宫胤靠拢,当然,在真人面前那是没法比的,只是有一点那种神韵罢了,比如那个神情脾气都有点像裴枢的红衣少年,明显比裴枢稚嫩,下巴上还有颗青春痘。
  浮水部看来是下了功夫,可是他们不知道,这样也许未必能讨她欢心,却更有可能先触怒某个魔王吗?
  那红衣少年一开始气势倒盛,但真正撞上百战淤血,满身杀气的裴枢,那种故意摆出来的骄矜之气就显得不够看了,目光左瞟右躲,躲闪不定。
  那白衣人也没把握到“冰山”的真正精髓,只知道直直地站在那里卖脸,时不时看景横波一眼,目光中隐约一丝贪恋,景横波感觉像吃了一个苍蝇,她不喜欢有人学宫胤,更不喜欢这种降低格调的学。
  如果宫胤风采轻易能被克隆就好了,她景横波也就解脱了,何至于这么撕掳不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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