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美人如花在云端(1)

  但后头紫蕊说起来就颇有些支吾了,最后直接和她道,是不是该给静筠寻个婆家,此事她会尽力去办。
  景横波只知道就在她醉后当晚,静筠又病了,这次病得很重,直接下不了床。太医来过,说是先天体弱,后天挫伤,再有心气郁结,致缠绵之疾。
  这种情况,挪出宫是让她死,找人嫁也不合适。
  景横波隐约还是知道一点发生的事的,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,她觉得自己话没错,做得也没错,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静筠心思过重,人也太细腻,这种人你和她旁敲侧击没有用,就是应该下猛药。
  但选择的时机方式不对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没留余地。
  她也禁不住苦笑——酒醉误事,这要静筠气出个好歹,她这辈子心里也不安。
  也只能先这样了,等她好些再安排之后的事。景横波吩咐紫蕊对静筠多用些心,紫蕊答:“陛下放心,臣一定瞧好了这个院子。”
  景横波觉得她似乎会错了意,但也懒得说明了,她更多地想着那日酒醉最后,似乎……似乎宫胤求婚?
  然后?结果呢?
  似乎没结果。
  记忆中隐约宫胤还有个提议,具体内容记不清,但她记得自己隐隐的抗拒。
  她知道自己,无论多喜欢谁,这么早结婚肯定不乐意,她还没玩够呢,怎么可以早早结婚生子做黄脸婆。
  再说喜欢一个人,是否一定就能走入婚姻,也是需要时间观察的。
  对于婚姻和爱情,她并不因为走进古代就跟随古人风俗,她始终坚持着当初的想法——对婚姻期待又慎重,再喜欢一个人,都不会将婚姻轻易交付。
  因为一交付,就是一生。
  她珍惜自己的一生,也珍惜他的一生。
  他的身边,是否真的适合站下自己?
  她希望自己再强大些,能够真正和他并肩,如此才能不给他带来更多困扰。
  但她的强大,却又似乎必须建立在和他争夺对立的基础上。
  真是个无解的复杂命题。
  这个问题她解不了,也无法找宫胤去解,他又开始了一轮的忙碌,听闻亢龙军在和玉照军换防。
  他似乎一切如常,照样将她的事安排得妥当,只是她越发少见到他。很多时候,连蒙虎也是匆匆来去。让她不好意思把人拉住浪费人家时间。
  天气越来越冷了,据说再过阵子,大荒很多沼泽会冻起,道路会更加通畅,一些隐藏在沼泽深处和山间的大盗土匪,都会在这个季节出来掳掠。
  这一天,阿善带着人回来了,景横波看见宫胤麾下这个擅长易容的女子,才想起来好像好久没有看见她了。
  阿善据说是去执行任务了,景横波不知道是什么任务,只是有次经过静庭护卫的值班房,听见里头阿善一边烤火一边和蒙虎道:“我按照国师命令,去把那小子整了一顿。国师说那小子如果如常生活,就算了。如果他真的按照留书所说,改造了密室,全弄了菊花,就给他个教训。我也便简单教训了一顿。”
  “怎么个简单法?”蒙虎的声音似乎在憋笑。
  “我找了个舞女,易容成陛下模样,给他跳了一场舞,然后揍了一顿、拿光了他屋里的钱,摸了他十件最精巧的暗器,还在他身上用菊花拼成‘波波爱你,菊花万岁!’八字。”阿善笑,“想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陛下了。”
  景横波在屋外听得目瞪口呆。
  这说的是谁?不会是西康城那个苍白小受吧?
  人都走了,还回头整人家一顿?宫大神的心眼儿原以为至少有针尖大,现在看来,有一微米吗?
  “这事儿我知道就好了,也不必和主上禀报了,他现在没有空理会这等小事。”蒙虎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,“既然你回来了,正好有事和你说……”
  景横波这回便是恨不得把耳朵贴进墙里,也听不见了。
  不远处有护卫走过来,她只好悻悻走开。
  回到自己寝宫,她发现拥雪在她廊下等她。
  “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。”小丫头开门见山。
  “好啊,是不是你终于学会了绣花?”景横波高高兴兴随她去,结果拥雪竟然出了宫门。
  “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?”一刻钟后景横波怔怔盯着眼前的建筑,这不是原女王寝宫吗?
  女王寝宫原本离宫胤的静庭很远,她弃了这寝宫搬到了宫胤的隔壁,此刻看着这高大宫室,有点不适应。
  “跟我来。”拥雪牵她的手进了门。
  女王寝宫自有规制,院子和寝宫的格局除了比景横波现在住的要大点外,其余布置都差不多。
  寝宫空着,没有人在,每日例行洒扫的宫人此刻还没来。
  拥雪熟门熟路地带着景横波直奔寝室,一直在内室化妆台前停下。
  景横波此刻倒不问了,抱胸很有兴趣地看拥雪要玩什么花样。
  小丫头话少安静,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。
  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睛。
  拥雪爬上梳妆台,拉开抽屉,找出了一把梳子。梳子是少见的纯黑色,光泽温润,有弧度,隐约有磨痕,看出来年代已久。
  然后拥雪看了看梳妆台上的铜镜,铜镜两边都有装饰,一般都用各种木料雕出图案,这座铜镜的镶嵌图案看起来很平常,一边一只凤凰,凤凰的各三支尾羽,一左一右向内摇曳,围住铜镜。
  景横波看看那梳子形状,再看看尾羽雕刻出的三道痕迹,心中一动。
  拥雪拿起梳子,将梳子靠向凤凰尾羽,果然梳子正好嵌入尾羽痕迹之中。
  拥雪左右各连嵌入三次。
  “咔。”一声轻响,景横波回头。
  咦,墙上没动静啊。
  拥雪叹口气,拉着她衣袖,指了指床上。
  景横波眨眨眼,咦,床上也没动静啊。
  拥雪又叹口气,站上脚踏,哗啦一下掀开了床上的锦褥。
  景横波目瞪口呆地看见床板如一扇大门缓缓开启。
  不对,何止床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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