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悲哀父女

  “不要置疑我的话!”曲正铭皱眉,转身打开车门,“来吧,我送你过去。”
  他说着扬声叫道,“陈妈,你赶紧出来一下随我们去富贵园!”
  “来了来了!”陈妈应声而出,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,一看到曲亦函便欢喜地叫,“函函,你终于回来了。这太好了。这些都是夫人让我带上的,都是你爱吃的。你等着啊,晚上我给你做水煮鱼和宫爆鸡丁,保证让你一连吃下四大碗米饭!”
  夫人?
  那曾经是她妈的称号,可如今已经冠在了他人的头上。
  林姨可真厉害,一声不吭地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,而她妈又傻又可怜。
  她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曲正铭,如今看来,她报复的不过是她自己。
  她把自己折磨得都快没命了,可眼前的这一对真正的奸夫淫妇却过得逍遥自在得很。
  她想骂人想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,可是她没有。
  因为她有求于人。
  富贵园的房子是个一百七十平的复式楼,面积大,装修奢华,不过比起她曾经住了快二十年的曲家那栋别墅却差了不是一点点。
  曲亦函并不在乎这些,事到如今,她很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再要求什么。
  “函函,你就暂时在这里住着吧。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搬回去。到时候,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像原来一样快快乐乐地聚在一起了。”曲正铭递上一盒精致的点心,“还没吃早饭吧,来,先吃点点心填下肚子,待会你会吃到你最爱吃的红烧牛肉面。”
  现在,曲正铭的脸色是缓和的,甚至有着几分久已不见的和蔼。
  如果不是在曲家大门口前发生了那样残忍的一幕,这样的他会令她后悔离家出走三年,可如今,她的心又冷又硬。
  “我不饿。”她没有去接那盒点心。
  曲正铭眉头再度蹙起,将点心放到了一旁,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再等等吧。时间不早,我得回公司上班,你自己好好呆着吧。等什么时候心情好点了,过来公司找我好好谈谈。我先走了。”
  “我现在就想和您谈。我特别诚恳地请求您能够给我一点时间。”曲亦函挡在了他面前。
  曲正铭深深的凝视着她,似乎在犹豫。
  “坐下来好吗?”曲亦函不仅放柔了声音,还主动地挽住了他的手臂。
  再不满,他也是她的父亲,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她救母亲的人。
  “你啊!”曲正铭有些忧伤地长叹一声,由她拉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关心地问,“最近生活得还顺利吗?钱够不够用?不够的话拿上这个。”
  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递到她手上。
  她紧紧握住,“里面有多少?”
  他一愣,随即唏嘘不已,“看来你的确是缺钱了。以前你是从来不会追问的。这里面有二十万,以后每个季度我都会往里打二十万。别嫌少,曲家现在比不得从前了。有几个项目都做失败了。现在欠着银行一屁股债呢。本来这些不该对你说的,可如果不说,怕你会觉得我亏待你。毕竟从前从未控制过你用钱的数额。”
  “每个季度打二十万?一月七万?”曲亦函皱眉。
  这点钱远远不够。
  以母亲现在这样的状况,钱就像奔涌的河水一般,别说一天几千了,几万都是可能的。
  医生已经很明确地说了,要做好几种器官移植手术,光手续费都五六百万了,更别说平时的医药费护理费之类的了。
  这点钱,塞牙缝都不够。
  “是。这是我现在能给出的最大额度。不过我答应你,等公司度过了眼前的难关,就恢复到原来一样。总之你放心,我对你对你哥都一视同仁。”曲正铭义正言辞地作着保证。
  “可这点钱不够。远远不够!”曲亦函将金卡往桌上一放。
  曲正铭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,“函函,你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?”
  “我妈要死了!”曲亦函深吸一口气,终于将实情跟他说了,最后低声说,“爸,不管你和我妈曾经有过什么,我都希望您看在你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救救她。”
  曲正铭的脸色有些苍白,低头捂住脸好半天不吭声。
  看到他这样,曲亦函心里的坚冰因此而一点一点在融化。
  或许他也曾真心爱过母亲的,是林姨太厉害太能隐忍……
  好一会儿,曲正铭抬起了头,脸上带着痛苦,可言语间却冷漠而理智,他说:“对不起,函函,我没有钱,现在别说六百万,就是一百万我都拿不出来!不是我不救,实在是我无能为力。我真的没办法,你不要怪我。”
  “没有办法?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想?咱们家底下那么多厂子,随便卖出一家都行了啊!爸,钱是死的,人是活的,只要肯动脑子,没什么做不到的。您放心,这钱我要扛着,我会到公司上班,我一定努力工作,并且我不要一分钱工资!您从小到大一直说我聪明,说只要好好培养,我一定可以成为令您骄傲的女强人。既然如此,那就相信我,我不会辜负您的!”曲亦函不甘心地争取着。
  曲正铭苦涩地笑,“你说的方案若是放在从前的确可行。只可惜,现在曲家所有的产业都抵押给银行了。就连卖掉的权利都没有。你要不信,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所有资料送过来给你看。”
  曲亦函深吸一口气,“好。我想看。”
  三年前,她说什么都得不到父亲的信任,三年后,父亲说的话,她也同样无法相信。
  多悲哀的一对父女……
  曲正铭的脸色难看得要命,但还是真的当着她的面让秘书将资料送过来。
  三个小时后,曲亦函抬起了头,心情沉重地说:“我走的时候,曲家势头正键,而且您的眼光一向以狠、辣、准闻名于业界,照理来说,曲家应越发地红火才是,怎么在短短三年之内就衰退到濒临破产的地步?这有点不合情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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