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章 找到了他
她才发现,那些凶兽只是被镇压在底下,并没有被彻底锁进妖魔道。它们只是游走在妖魔道的边缘,一旦发现有外来者闯入,便会发挥其凶狠本性。
与其说是被镇压,不如说是放在这里看守妖魔道的大门。
好在清池歪打正着有天阴地煞护体,她的气息变得和这里一样混杂,就引起不了凶兽的攻击性。
她站在一扇高得望不到顶的门前,魔门上加了神术法印,她早已习会了法术,咒语念出,法印会短暂失效,待她进去以后把门重新合上,才又继续发挥效果。
她甫一踏入那禁地时,一股浓浓的妖魔气息扑面而来。
这里关着的,全都是天道认为有罪的,亦或是穷凶极恶的妖魔。
在这里没有时间,任是再厉害的妖魔若是冲不破封印,也会渐渐被磨灭了心性。
有的游走于妖魔道的边缘,变得痴傻呆笨,最终化作一缕浮幽的气息。
方才一开门,飘出去的便是曾经不知被关了多久而化成的气。
穿过黑暗空间以后,眼前呈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。
荒芜,旷古,幽沉。
这里的妖魔无灵气或魔气可食,有的饿得直嗷嗷叫。但是它们所有的法术在这里都失了灵。
清池试了一下,她的法术在这里也没用,但暂时还能驾云,也不知道腾云术能持续多久。
她感受到了死气沉沉的妖魔道里,还残存着一缕生机。
清池以黑气为云,驾驭便追寻着那缕生机而去。如今一瞬千里穿梭在这妖魔道里,对她来说不是难事。
越往那个方向走,所聚集的妖魔便越多。
它们想在这个地方求生存,必须要想进一切办法。
清池以为,它们可能也是发现了那一缕生机,想要争先恐后地去抢食。然而她错了。
越接近那个地方,妖魔们越是有秩序,仿佛带着求生的虔诚与敬仰。
她所看见的光景,是几百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的。
那个荒芜的地方,生长着一颗参天大树。那便是生机的来源所在。
树下的根脉盘根错节,往四周蔓延。
她见得树干中仿佛浮动着一缕极淡的金光,所润泽之处,有小草丛生,树脉梳理着小小的河流,土地得到了滋养,能够长得出果实。
甚至有妖怪在那棵树的附近,种起了庄稼。
天阴地煞说,那便是混沌之灵。能够创世的混沌之灵。
清池愣愣地站在黑云上,把那棵树望着。
天阴地煞笑道:“世间一切都是有转机的。天道约摸也没有想到,把混沌之灵锁进了妖魔道里来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,还能再创造出另外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!到时候妖魔道再不是妖魔道,而是妖魔界哈哈哈!”
这便是造物者的神奇。
清池冷不防从黑云上跌落,落进了下方的小河沟里。
其乐融融的妖魔们齐齐把这个外来者盯着,并不知道她是自己闯进来的,还以为她是被新抓进来的。
她淌过河水,失魂落魄,脸上挂着水珠,一步步朝那棵大树靠近。
大树是妖魔们在这里唯一的庇佑。
妖魔见状,纷纷上前阻止。
大片妖魔涌上来,扒着清池,用力地撕扯她。
她好似都没有反应,只是定定地望着树干上流溢着的淡淡金光。
身上淌出来了鲜血,染红了脚下碧绿的草地。
妖魔被她的血气逼得退散。
天阴地煞转身便化出一道黑气人影,朝它们狂吼:“都滚!”
清池一步一步,留下一道道血脚印。
她仿佛看见那金光抖动,便低头看去,见自己的血印全被小草无声地吸收了,约摸精气送进了树干里的混沌之灵上,使得它发出了抖动。
清池站在树下,仰头往它,喃喃道:“原来你还是喜欢这个。”
说着以剑划掌,她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掌,抚上了树干。
金光渐渐浓郁起来,把清池整个包裹着。
这棵大树仿佛不知餍足,树根从地里抽了出来,紧紧地卷住了清池的身体,把她捞起在上空,树根生出无处小根,全部刺入她的身体里,尽情地汲取养分。
清池的脸色瞬时苍白,她望着树干上的金光依稀凝聚起一道人影,便眯着眼睛没心没肺的笑,道:“吸吧,尽情地吸吧,等你重获自由的那一刻,我希望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。”
这次无论如何,要先转身离去的那个人,也一定会是她。
然而,清池以为她会就此死在妖魔道里时,身后猛然掀起了一道清和的风。
她闭着眼睛想,死在这里也好,这样就不用再回去面对她师叔。
为了这一道混沌之灵,为了曾经决绝离开的那个人,她已经背叛了所有。
可下一刻,周身蓦然一松。清池身体往下陨落。
树根抽出了所有小根,往后缩了回去。
清池跌进了一个冷漠的怀抱里。他往她体内输送灵气,让她得以缓和。
沈御一手抱着清池,一边抬眼朝大树看去,眼神里积压着沉沉寒意和怒意。他手里飞出一道白光,化为剑刃便利落地朝大树脚下砍去。
斩断了方才卷着清池吸取养分的那条树根。
金光渐淡,大树除了树叶飘摇以外,没有任何反应。
妖魔道并不能炼化这一缕混沌之气,沈御就是砍倒了大树,也不能让它彻底消失。
沈御始才知道,原来清池的执念在这里。
不周山里一派动乱,这凶兽一出,导致伤了元气。若不是沈御及时出现,把凶兽重新封印,还不知会死伤多少仙门弟子。
沈御很愤怒,他抱着清池出了山底下,回到路遥台便将她冷冷掷于殿上。
进了一遭妖魔道,被里面的妖魔气一渲染,天阴地煞乃至于心魔再也藏不住,清池趴在地上浑身都冒着煞气。
清池精气大失,多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费力。
她趴在冰冷的殿上,许久都没有反应。
直到沈御重新站在她面前,负着手居高临下,柔软的衣角上泛着浓重的露寒。
沈御道:“你欠我一个解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