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四章冷面东方峻

  北方由于天气寒冷,因此在冬天都会停工,一般是在11月15日左右,由于每年的温度变化不同,因此也会稍有调整,但大体上时间不变,这个烂尾楼也不例外,被围墙圈在一个大院子里,靠马路的墙上则写着工地的宣传语,“高高兴兴上班来,安安全全回家去”。
  我俩透过大铁门的缝隙往里看,也没什么人,就连门房也是冷冷清清,看样子,也不知道是死了人后,还是停工之后,这里的工人都放假回家了,好在院墙不高,我和二大爷捡了几块砖头垫了个高,就从院墙外翻了进去。
  这院子不算很大,到处堆放着建筑材料,钢筋铁架什么的,为了防止沙堆的沙子被狂风吹走,还用拆开的蛇皮袋罩了起来,二大爷敲了敲门房的窗户,往里一看,确实没什么人,看样子工地里已经没人了。
  我心想:这张老板也不派两人值班,不怕自己这建筑材料被人偷走,这大钢筋,一根就够我好好吃一顿了。
  眼前的这栋楼大概也就10来层高度,主体框架已经搭好了,但门窗什么的都没有,楼体外部也没有专修,外围用脚手架围了起来,然后遮上了绿色的网,也不知道起什么作用,我猜大概是怕冬季风大,吹落什么东西砸到人吧。
  二大爷看了看周围又开始赞叹:“这张老板太有钱了,你看看这建筑材料,那一堆倒腾出去不得个十几万,居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,这也太放心了。”
  正说着,我就听见两声极为凶狠的狗叫声,顺着声音看过去,只见两只大狼狗从楼里疯狂地朝我们窜来,哎呀妈呀,这张老板也太缺德了,居然派了两条大狼狗来看物资,我们看那大狼狗来势凶猛,顿时乱了阵脚。
  要是来俩鬼我们倒是不怕,但这个狗可不一样,一口下去还不撕下去块肉,我和二大爷赶紧找地方就想往墙头上翻,但找了半天,愣是没有上脚的地方,慌乱之际捡砖头搭高也来不及,这时候幸亏我眼疾手快,拉着二大爷就从旁边的大铁架子上爬了上去,那铁架子足有4米多高,看样子应该是塔吊的一节,那两只大狼狗在下面冲我们凶叫,表情凶狠,口水直流,吓得我和二大爷差点尿裤子。
  我这人平时并不怕狗,但这两只狗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现,不得不让人胆寒。
  记得我小时候住在爷爷学校的家属院里,那家属院外有一家人就养了这么只大狼狗看家,平时用链子锁着,有天我背着小书包从幼儿园回来,那狗不知道怎么就挣脱了铁链子,从他家跑了出来,叼着我的书包就把我往它窝里拉,八成是把我当猎物,幸亏我们家属院的大人发现得早,拿着木棍把我救了下来,记得爷爷当时还给我叫了好几天的魂儿,说我是被狗冲着了。
  眼前的画面不由得让我回忆起小时候的经历,二大爷鼓了鼓喉结,也是肝颤得厉害,冲我说:“大侄子,你看凭你的身手,能从这架子跳到墙上吗?”
  我扭头看了看,铁架子离墙头大概有个2米多一点的距离,可以跨过去,但是墙头很窄,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,我就摇摇头说:“不行。”
  二大爷说:“你要不试试,要不咱俩谁也下不去,你正好翻出去,去那边的小卖部买俩大香肠再回来救我。”
  我一听这也是个办法,老呆着架子上也不是个事,就站在铁架子上,稳了稳身形,往前一跃,就一只脚踩在了墙头上,但劲儿使大了,没掌握好平衡,一下就摔倒院外去了,好在院墙不是很高,我穿的又厚,没伤到哪儿。
  我喊了声:“二大爷,你等着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就朝马路那边的小卖部跑去。
  等我回来再翻上墙头的时候,那两只狗更凶了,但一看我手上有火腿肠,叫声突然变得温柔起来,“汪汪汪”变成了“呜呜呜”,听这动静,还有点撒娇的意思。
  我一看这狗有奶便是娘,态度180度大转弯,就把其中一根拆开,扔到了远处,两只狗玩了命地去追那根香肠,我赶紧趁机跳下去,把二大爷去铁架子上扶了下来,我问他:“咱还看地形吗?”
  二大爷刚要回话,那两只狗就又冲我们跑了过来,不过这次没叫,而是摇着尾巴吐着舌头,看那样子还想巴结我们。
  二大爷看这情形,就说:“既然这两只狗这么给咱面子,咱就参观参观吧。”
  说完那两只狗已经跑到了我的脚下,我把香肠拆开,喂给了它们,还摸了摸它们的脑袋,骂道:“一对中看不中用的家伙。”
  两只狗吃完后看我们手里没东西了,就不再搭理我们,窝在原地晒起了太阳,我俩交完了保护费,就往楼里面走去。
  今天的太阳很足,晒起了都有点初春的感觉,但这楼里却阴森地厉害,我穿着羽绒服都能感觉一阵寒意直逼我的皮肤,不用说,凭直觉就知道这里铁定有脏东西。
  我和二大爷在一楼走了半天,好几个角落里都传来一股腥臊恶臭,看来那两狗把这当厕所了,这楼只有主体框架,又没电梯,楼里本就阴森,又无遮无拦四处漏风,逛了一会儿,我就有点受不了,等我们走上最高一层后,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,亏二大爷还说他身体不好,居然连大气都不喘,两个眼睛四处搜索,生怕错过了什么,我琢磨着这八成是金钱的力量。
  好在我们辛苦了半天,二大爷总算发现点东西,笑着拍了拍我的背说:“你看那是什么?”说完手指向一个墙角。
  我眼睛有点轻微散光,我又不喜欢戴眼镜,因此就慢慢聚焦,定睛一看,卧槽,这可是好东西,居然在这里发现了。
  在墙角里,三泡干干净净透着一股幽香的鬼屎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,我高兴地差点跳起了,总算没白来,还有点收获。
  之前的鬼屎在工厂的时候被二大爷拿去当抓臭姑鸪的诱饵了,我原准备抓只鬼给我拉点,但一直没找到机会,这次居然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  我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装鬼屎的袋子,就去角落里把鬼屎往纸袋里装,这鬼屎看样子也没几天,香灰味很重,我的纸袋不够大,最后还剩了一小点死活装不下,二大爷说不能浪费好东西,就抓了把放在嘴里嚼了起来,边嚼边说:“你也来点,强身健体,你不一直管我要什么大还丹吗?这不是现成的吗?”
  我之前是吃过鬼屎,但是这么明目张胆跟嚼绿箭的吃法我还从没有过,虽然我知道鬼屎是好东西,但是还是鼓不起勇气,只能对二大爷说:“您身体不好,多补补,好东西紧着您。”
  二大爷笑着说:“你个傻小子,不吃可别后悔。”说完,又抓了一把往嘴里送,看得我直反胃。
  我看他吃得开心,就说:“这里既然有鬼屎,就肯定有鬼,这鬼屎在最高这层,搞不好就和那些人坠楼有关。”
  二大爷点点头说:“行,大白天的,也没什么动静,咱就回吧,不行晚上再来探探。”
  我把鬼屎装进口袋里,就和二大爷下楼了,那两只狗还呆在原地,懒得搭理我们。
  二大爷说:“原路返回有点绕远,咱从那边翻吧。”说着指了指另一面院墙。
  我先把他扶上去,接着自己找了个地方也踩了上去,两个人就从院子里翻出来了。
  刚一出来,就发现这院墙外,有个年轻人在摆摊算卦,生意还挺红火,来算卦的清一色全是女的,年龄不大,看样子都20多岁,围成一圈听里面那算卦的说话,居然都没人看见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我们。
  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,一般来卦摊算卦的都是些老太太,今天怎么这么多年轻女孩,有几个还算有点姿色,再一看,里面那算卦的是个男青年,留了个流川枫的发型,长得白白净净挺秀气,但剑眉入鬓,一脸的冷峻,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,这要是搁在我们学校里怎么说也得是校草的水平,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跟这种冷面男打交道。
  只见他在那正给其中一个女孩看手相,一只手轻轻握住那女孩的手,冷冰冰地说道:“你今年诸事不宜,运气也差,转过年后要多行善事,否则霉运不止。”
  那姑娘被他这么一说,居然有点不好意思,但又表现出一副特别受用的样子,好像对自己能被眼前这帅哥抓着手,是件很幸福的事情,霉运那事她那反倒一点都不在乎,还笑着说:“帅哥,您再给我看看面相吧?”
  我看那女孩一脸花痴的样子,八成是看上算卦这冷面男了,其余的女孩一听这姑娘这么说,都赶紧把手伸出来叽叽喳喳地喊:“看我的看我的,我这都排了半天队了,您看我这小手冻得都红了。”边说边把别人往后挤,把自己的小手往那冷面男手里塞。
  妈的,这世道真是变了,算卦的都尼玛得是帅哥了,那帅哥对眼前这些女孩无动于衷,一脸漠然地看着这群女孩在他面前争先恐后,我再一看,他的卦摊上放着好几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,看这样子收入还很不错的样子。
  这时那帅哥也看见我俩了,原本冰冷的脸有了一丝惊讶,居然还冲我二大爷微微点了点头。
  二大爷也看见了这个冷面帅哥,就喊道:“小峻,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  那冷面小峻不管不顾,从那堆叽叽喳喳的女粉丝包围圈里缓缓走了出来,我一看好家伙,1米8的大个,看样子还是个腱子肉身材,浑身上下跟个男模特似的,黑色的头发被风一吹,散乱地飘在空中,不知道的还以为给哪个大明星拍mtv呢。
  只见他冲我和二大爷走过来,恭恭敬敬地冲我二大爷微微弯腰,拱了拱手,又是冷冷地说:“祁大爷,晚辈东方峻给您行礼了。”
  虽然看上去他很有礼貌,但是一脸的冰冷,让我看了就觉得不爽,这种冷面帅哥最招人烦了,看那样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,真想踹他一脚,但仔细衡量了半天,感觉动起手来,自己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。
  祁港生去了香港后,几乎很少和亲戚来往,几十年间也就回来过区区几次,因此相熟的亲戚朋友们都管我二大爷叫祁大爷,我一听他喊得还挺亲切。
  二大爷好像还和这拽小子还挺熟,笑着说:“免了免了,小峻啊,你爷爷最近身体好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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