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要吃你的头
我心里一阵发毛,难道刚才那家伙不是人?
想想心里又释然,人家好心带路,怎么能是害我呢,脚印而已,说不定他脚上就穿着一双特殊的鞋呢?怪不得他走路这么稳当,原来是有装备的,要不怎能在山里横冲直撞。
反正他都走了,我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村子上,打算穿过水田进去。
好奇怪,这荒废很久的田怎么也这么难走,难道还有人犁过?
我一脚深一脚浅地穿过田地,终于踏上了比较坚硬的地面,用力抖着脚上的泥。
前面就是整个村子的“后门”了吧,一条路从村子里出来,路边有两棵大树,一左一右像是卫士一样守在路边,上面的树冠连到了一起,整个看上去就真像一道门似的。
没有什么白影在晃,我放心地走了进去。
可才进“树门”,我的心就开始有些发毛了,想起了上次锅里的人头。
脚步开始犹豫,浑身不自在地往四周看,怕什么呢,横竖他们也不会对我本人真怎么样,我就悄悄进去,悄悄地把小婷人头偷回来就成了,如果他们真动手……那就一了百了。
刚要继续往前走,我忽然发觉一个东西在我眼前晃荡。
光线不太好,我靠近仔细一看……妈呀!
这就是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,他被套着脖子吊起来了!
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头顶的树干上,那孩子一张苍白的小脸,眼睛睁着看我,嘴巴张得大大的,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。
怎么还没进去就遇上了,真是出师不利。
现在我可没带棺材板,也没有扁担,真有什么阴魂出现我没办法摆身份的。
书上说,阴魂的视野并不大,我现在不带那些耀眼的东西,或许他没看见我?
后退几步,我就想绕过去,那吊着的小男孩却“咯咯”地笑了……
“叔叔你是想进村吗?”他的声音很尖利,刺耳,我却没看见他嘴巴动。
我想笑笑,但感觉脸上很僵硬:“呵呵……小兄弟,我不能进去吗?”
他吊在绳索上低着头,晃来晃去,眼睛却能锁住我:“叔叔你最好还是别进去,我们村不许外人进来。”
我咽下口唾沫说:“你不会是胡说吧,你们村子里明明有外人,为什么我不能进?”
男孩又晃荡了几下说:“他们有好吃的,你有吗?”
好像背包里还带着几块巧克力,我底气很足,点头说:“当然有,你先下来。”
小男孩抬起了手,指着我说:“别的不要,我就要吃你的头,你给吗?”
笑话,这怎么给?这都能给了你,还不如我吊上去换你下来,我来吓唬你好不好?
背后都被冷汗打湿了,这阴魂可不是村里那些我的对头,虽然我不知道胖老板那伙人想怎样害我,但他们不会对我本人动手。可这村里本来的阴魂就不同了,这些是大凶的东西,如果被他们给弄死了,我不是很冤?
好死不如赖活着,我艰难地说:“要吃我的头也不是不行,但你吃我的头就只能得一个,而村里那些外人我都认识,你放我进去的话,他们会给你很多的人头吃。”
反正就是忽悠呗,有什么话先放出去,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
晃动的小孩忽然停住了,就仿佛有人拉住了他一样,刚才晃动的幅度很大,一眨眼的功夫就静静地吊在我前面,声音幽幽地说:“真的,你不骗我?”
当然是在骗你!
我咬牙对他招手:“你先下来,不信的话,我先给你个东西吃。”
然后伸手在背包里掏,掏出一个小瓶子,里面装的是狗血,这东西可费了我不少功夫,今天一天找了不少。关键是人家不肯卖,非得让我把整条黑狗买回去,买回去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。
所以我多花了钱,市场上每条黑狗都被我放了一瓶血……
拿出黑狗血瓶子,抬头一看那小男孩就已经到了我跟前,舌头伸出嘴巴吊着,晃来晃去。
就他这个样子也能啃人头?不怕自己的舌头被咬断?
我全身紧绷,一级战备,慢慢地把瓶子递了过去,一手抱住他冰凉的脑袋说:“来,叔叔喂你吃!”
手指把瓶盖弹开,我另一只手就把瓶子往小孩嘴里灌!
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忍心,小男孩挺可爱的,但这种时候不能有太多怜悯,他已经死了。
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黑狗血能起作用,因为我从来没用过,都只是传说而已,以前工地上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,老板总是杀条黑狗摆上一桌,然后用狗血去泼不吉利的地方。
但愿有用吧,这个如果没用那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,没有身份属性确实不好办事。
整整一瓶黑狗血马上就灌了下去,我赶紧放开小男孩匆匆退后几步。
心里有种作恶的感觉,别怪我,这里没有什么大小之分,只分阴阳,你要是活人也不会怎么样。
然后我就看到了黑狗血的威力,我的天,那简直就像是强酸在腐蚀!
小男孩从嘴开始先烂掉了,他面容扭曲,似乎是想喊叫,声音就被憋在了喉咙里,然后喉咙也被狗血烧穿,脖子以下的部分渐渐开始腐蚀,腐蚀的速度比王水都快!
感谢苍天,这真的有效!
小男孩扭曲的脸狠狠看着我,朝我伸出了手,一步步走来。
我在一步步后退,这时候我可不想碰他,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
他停住了逼近我的脚步,然后舌头啪一下掉到了地上,应该是想喊,但从脖子腐蚀出来的大洞里汩汩地往外冒血,也不知道那是黑狗血还是别的什么,黑狗血肯定没那么多。
再然后,他整张脸开始腐烂,眨眼就露出了骨头。
脖子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他立即转身,掉头就跑。
糟了,要让他跑进村里去,我不是打草惊蛇了吗?
冲上前我就一把拽住小男孩,不让他进去报信,可我手里仿佛就捏着一团腐肉。
小男孩在拼命挣扎,他整个人在如同雪糕融化一样渐渐消失,冰凉的血肉在我手里变化着各种奇形怪状,很快化掉了,瘫在地上变成了一地的糊糊。
恶臭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孔,我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。
好了,终于搞定一个,我看看四周的黑暗,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动静,应该能瞒过去吧。
才打算松口气,忽然树上就垂下一个绳圈,准确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,紧紧勒住!
脖子可是人身体的弱点,这个瞬间我舌头都差点伸了出来,只能毫无意识地伸手往脖子上抓,抓住绳索想要松开一点。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,树上仿佛有人似的,把绳子往上拼命拉!
喘不过气了,我伸手抓住绳索的上端,死死拽住不让勒紧。
树上在拉,我在往下拽,双方开始拔河,也没办法看看树上到底是怎么回事,这是刚才吊小男孩那根绳子吗?大意了,这么黑,我根本没看清绳子是从哪里掉下来的。
然而我所处的位置是吃亏的,树上拉,他有多少力气能用多少力气,而我在树下,拉力的极限就是我的体重。就是说哪怕我的力气无穷大,只要树上能拉起我的重量,我一样会被提起来。
问题是我的力量并非无穷大,所以我被吊起来了,绳子还不断地勒紧。
吊起来的状态让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气来拉绳子,使脖子受力减轻一些。
然而我又发现了问题,这绳子不是拉紧的,脖子上的绳圈哪怕是没有受到拉力,也在不断地收紧,仿佛是条活物一样,我拼命张大了嘴巴,就是不能喘气。
忽然又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,是树藤,这是在玩触手怪的游戏吗?
要命的是树藤目标不只是我的脚,还缠上了手,我想缓解脖子压力的时候,它们就往外拉。一旦失去了手的缓解,脖子上受力更强烈,我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被勒出来了。
真是作死,我不该把牌子留在家里的,现在怎么办?
头昏脑胀的不好想事,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和小婷,没有牌子我也一样镇住了场面。
没有时间浪费了,我用出最后的力量,憋出了声音,不成就是死。
“阴阳诺……”声音很小,跟呻吟似的。
但是很管用,绳子和树藤瞬间就松开了,我那感觉就是陷入黑暗的人瞬间看到了阳光。
哪怕没有牌子的身份证明,这摆身份还是管用的,由不得他们不重视,万一我是真的呢?
这可是执礼人摆明身份的口号,阴魂要是再动手,罪同杀官!
我吧唧一下又掉回地上,刚才被勒已经去了半条命,这下又摔得太狠,我感觉大半条命都已经没了。靠,这回可真是作死,我连村子都没能进去,就已经差不多咽气。
就这么趴在地上恢复了好久,我才慢慢感觉气息调匀了。
这时候我已经萌生退意,然而我要离开依然得穿过村子,回头过那七个坟我也不会走啊。
一抬头,就看见我面前地上站着一双脚,破布鞋,很小的脚,是那个男孩,他还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