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5章 咽不下的恐慌(3)

  我捂着脑袋,有点懵了:“你讲的和我记得的,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。”
  “你认为哪里不对劲儿了?”梅雨眨巴了下眼睛。
  我摇了摇头,自己的记忆模糊的厉害,或许是我记错了吧。
  “旧校舍被拆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。”梅雨摸了摸身旁冰冷的墙壁:“这栋建筑物本不应该存在,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拆除了。可是不知谁将它完美复原。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特意观察过一楼的外侧墙。墙根上被挖空的地方不在了,被填好了。”
  嘉荣听完,敲着脑袋说:“这个故事我隐约听我哥讲过,但当做了都市传说。没想到居然是真的!”
  “那我就更搞不明白了,十多年前有人将旧校舍的外墙喂给全校师生吃。十多年后,本来早就已经拆除的旧校舍,又在这不知道准确位置的黑暗地带复建了一个。”夏彤百思不得其解:“干这种无聊事情的家伙,究竟是图啥?”
  “也许我们能在这栋楼里,找到答案。”我同样也无法理解。
  现有线索实在太少,一切都如同掩埋在迷雾中的乱麻,不光理不清甚至连看都看不清。我大脑中能够推测能够猜疑的所有,不过是透过磨砂玻璃望风景,哪有什么风景可言。但是,那个跑入校舍,偷窥我们,躲避我们的家伙。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个解释。
  由于那个逃掉的人影是往楼上跑的,所以一楼我们只是迅速搜索了一遍。一楼五个教室,一个临时食堂。布局都和我的记忆差不多。教室中老旧的木质桌椅,以及那用水泥刷上黑色油漆的黑板。一切的一切,都仿佛令我回到了小学时代。
  一楼并没有别的发现。
  我们四人上了二楼后,自己停在了楼梯口。
  “在这里我有一个建议。为了避免那家伙趁我们进教室搜索的时候逃走。我们需要将人分成两组。一组人守着唯一的楼梯口,一组人进入教室和走廊排查。”我提议道。
  夏彤深以为然:“很有必要。而且在你的建议上应该还要加一点,我们两组人必须打乱重组。毕竟,我对你们不熟悉。你们也不一定信得过我。”
  梅雨和嘉荣不是什么主心骨,当然也没反对。最终我和夏彤一组朝里边排查,而梅雨和嘉荣一组先守着楼梯。每一层人员都相应轮换一次。
  就这半封闭走廊那昏暗的光,我和夏彤开始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进行探索。其实跟一楼一样,二楼的五个教室也是桌椅整齐,黑板干净。一尘不染的地面和肮脏老旧的摆设,形成了极为怪异的反差。
  没有人的气息,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都静悄悄的。整个世界都死了似的,透着无边无际的压抑。虽然有大面积的窗户,但是每个教室都并不明亮。暗淡的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。我们从一班搜查到五班,我甚至仔细的擦了擦摆放清洁用品的柜子以及课桌的抽屉。
  抽屉里没有任何东西,清洁柜里同样没有东西。
  二楼有五个班级,一个教员办公室。果然除了桌椅就是桌椅,没有别的痕迹。我们平平安安的走回了楼梯口。
  “有没有发现?”嘉荣的视线只落在夏彤脸上。
  夏彤摇头:“我们在这儿几天了,你也知道什么鬼样子。和从前一模一样。”
  嘉荣抱怨着:“搜索个人而已,干嘛看那么细,拖时间。”
  我苦笑。这家伙明显是在含沙射影。陷入恋爱中的人,特别是处于单恋中的人,只要有同类靠近自己喜欢的生物,就会处于戒备和攻击状态。有人说恋爱就是两个长相比猪还要丑的人,还害怕对方会被高帅富或白富美抢走。
  可惜,嘉荣的单恋注定和他的哥哥嘉联一样无疾而终。如同梅雨莫名其妙的就不喜欢嘉联那样,夏彤同样也对嘉荣欠兴趣。所以说,这哥儿俩的基因果然很相似,都有迎难而上的恋爱自虐倾向。
  一层又一层,我们一直搜索到了六楼。由于是顶楼,这次不需要人守住楼梯,四个人都一起找起了逃进来的陌生人。
  梅雨和嘉联走进了一班。而我,则径直推开了小学六年级二班的门。教室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,打开了。
  有些人有些事,从你的人生走过了,那就是走过了。很少有人会不断地重复着重复着去回忆,因为人生并没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事情。
  人的大脑从来都擅长遗忘。它将一切都隐藏在脑细胞的深处,平时回味不过来,但是等到一旦有触发点时,那本应该忘记的一干二净的记忆,你才会发现,它仍旧在那儿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的停留着。
  我至今都搞不清楚,为什么十二岁的时候,有关于小学六年级的一些记忆被遗忘了。但从现有的线索判断,当时的我,应该是主动选择遗忘的。
  以我过目不忘的可怕记忆能力,却最终选择主动遗忘一件事。那么极有可能,那件事必须要忘记,否则就会出大问题。这从当时的我让梅雨等人不要告诉我十二岁时,我遗忘的东西这件事,便可见一斑。
  可我为什么非得要遗忘它?
  难道是那段记忆我并不需要,除非等到触及了某种条件,否则忘记比记得,更加有利。
  极有可能。
  我对自己很了解,自己不会做任何无用功。我再次回到了东坐一小。既然我回来了,那么也就意味着我需要那段记忆。对于记忆,当时的我肯定设定了某种触发方式,来令自己将回忆捡回来。
  这样一想,我对当初自己设限的‘梅雨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’就有了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。那就是,梅雨虽然是经历者,但是她无法作为客观的旁观者将全局都讲给我听,只能说明一部分。
  任何东西看不到全局,而只是道听途说一部分,都是最致命的。因为一叶遮眼后,带来的通常是无法在危险降临时,准确的预测危险到底有多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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