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五章 怪婴

  沈菜花尖利的牙齿切入了朱彪颈上的皮肤和肌肉,直接咬到了颈动脉处……
  朱彪呆住了,鲜血沿着他的脖子滴滴答答流了下来。
  寒生及刘今墨等人也都怔住了,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都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。
  沈菜花没有直接将两排牙齿咬合,那样就会立刻切断颈动脉,而是在那里犹豫着,但也没有松口……
  “快说私房话,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悄悄话!”吴道明突然在一旁小声说道。
  朱彪恍然大悟,他猛然记起来吴道明刚来的时候,曾经说过,有朝一日,荫尸沈菜花不认自己的时候,一定要说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私房话。
  “屁股……红梅花的屁股……”朱彪急切之中喊出了当时与深菜花偷情时,缠绵悱恻过程当中经常爱说的那句话,那是因为在菜花的屁股蛋子上,有一小朵如梅花般的红色胎记。
  朱彪还清楚地记得,他在沈天虎家第一次见到沈才华的时候,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红梅花胎记在屁股蛋儿上。
  听到了朱彪的话,沈菜花身子一震,茫然而虚无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点什么……一滴……又一滴眼泪水,悄然渗出了眼眶……
  她记起了什么,与朱彪的相识,挑逗的眼神,朱彪突然抱住了自己,那温暖宽阔的胸膛,宽衣解带,平生男人第一次的进入自己的身体里,巫山云雨,情意绵绵……
  沈菜花慢慢的松开了口……
  大家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了。
  朱彪泪眼相望,“菜花,你记起来了,你终于记起来了……”他嘴里喃喃道。
  沈菜花伸出了手,轻轻地抚摸着朱彪颈上的伤口,张了张口,却发不出声音来。
  师太热泪盈眶,转脸望着道兄。
  吴道明摇了摇头,轻声叹道:“荫尸是无法说出话来的。”
  “她能恢复为正常人么?她的命太可怜了。”师太问道。
  吴道明低声说道:“荫尸永远都是荫尸,她是靠着一股死不瞑目的怨气而撑下来的,一旦那股怨气渐渐消散,她会一点点地腐烂下去,最后还是一具尸体。”
  “在这之前,如果能够回到中阴身就有办法。”寒生突然说道。
  师太泪眼恳切地望着寒生:“如有办法,就帮帮她吧。”
  寒生叹了口气,说道:“目前还没有。”
  “扑通”一声响,朱彪双膝跪地,满面泪痕道:“寒生,念在我们是同村老表的份上,求求你想法医治菜花吧,她的命实在是太苦了,我给你叩头了。”说罢脑门点地,咚咚直响。
  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给自己下跪磕头,尽管以前对朱彪这个人印象不好,但看他对沈菜花倒是一片真情,寒生叹道:“朱彪,你当初若是能够在沈菜花危难之时挺身而出,她也许就不会含冤而死,你起来吧,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医治她,如果这个世上还有医荫尸之法的话。”
  吴道明自从与师太结好以后,对世间情感之事仿佛变得富有同情心了,此刻,他想了想,说道:“寒生,你可听闻‘祝由十三科’么?”
  “祝由科?”寒生点了点头,《尸衣经》中有一整篇都是论述它的。
  “祝者,咒也。我曾听我师傅说过,祝由科郎中会以咒语诅咒病魔,将病魔赶出人体,祝由咒具有不为人知的某种神秘的攻击性。近年来,西方科学验证,咒语是练功人练到一定程度时,所发出的特定次声波,针对人体某个器官产生共振,可以催化体内某些化学成分数值的变化,共振效果好的是完全能够达到医学意义上的治疗效果。”吴道明说道。
  寒生回忆了一下经上的论述,说道:“嗯,‘上古移精变气,祝由而已,盖其至诚不二,以通神明,故精可移而气可变也。病有鬼神之注忤,必归于祝由,大抵意使神受,以正驱邪。’可惜我从小到大,只是给父亲打打下手而已,医书也没好好读过,对‘祝由十三科’仅有听闻,不知究竟,但我想祝由之术既然可移精变气,应该对沈菜花有所帮助。”
  吴道明沉吟道:“我师傅孤身一人,可惜早亡,听他说过当年曾与一白姓女子相恋,那女人乃是中原第一祝由世家之后,其祖先宋末元初时因避战乱而迁到了岭南,可惜后来始终未能走到一起。若是此人还在,可能帮得到你,不过即使白姓女子还活在世上,也应超过一百岁了。”
  寒生说道:“如有机会,吴先生不妨打听一下。”
  吴道明点点头。
  这时,刘今墨插话对寒生说道:“梅小影师姑请你天亮以后,务必去吊脚楼一趟。”
  “什么事?”寒生问道。
  “老祖生了个女婴,不过好像是个怪婴。”刘今墨说道。
  天亮了,早餐过后,众人开始收拾行装,寒生等人准备去过小影婆婆的吊脚楼以后,将按照吴道明和师太走过的路,取道月湖边,经由雪峰山,渡洞庭而返回江西。
  麻都和铁掌柜向寒生辞行,他们将骑马走原路回到黄狗垭。
  麻都恋恋不舍,希望日后有机会前往婺源再聚。
  铁掌柜将自己随身带来还未用掉的钱交给了刘今墨,并道珍重,并将多余的马匹留了下来。
  寒生望着绝尘而去的麻都和铁掌柜,心中不免一阵唏嘘。
  残儿的身体恢复得极好,已经可以骑马了。沈菜花抱着小才华骑在了马上,朱彪牵着缰绳在头里,腰间衣服下面仍旧别着那把橹子枪,那可是他傲视武林的独门暗器,可惜只剩下三发子弹了。
  刘今墨拎着盛有堪孖之鱼的水桶走在了队伍的前面,吴道明和师太牵着手在最后面,两人依旧是情意款款,眉目含情的说着悄悄话。
  寒生最后望了一眼天门客栈,王掌柜与那莫老大的尸体默默的躺在那里,唉,人世间,江湖事,生死往往系乎一念之差,世事果真难料啊。
  一行人马迎着朝阳,径直奔天门山而去。
  小影婆婆微笑着站立在吊脚楼下眺望着他们。
  来到了楼上,寒生见到了那个长相奇怪的新生女婴。
  寒生望着婴儿皮肤上那成千上万条皱褶,光秃秃没有毛发孔的脑皮,红彤彤的屁股,两排细细的牙齿,随父亲接生数年来,第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婴儿。
  那女婴看到寒生等众人在指手画脚的围观她,露出鄙夷的神情,扭头朝地上啐出一口粘痰。
  寒生蹲下仔细的观察着那痰,发现竟然呈黄绿色,十分的粘稠,还略带有腥臭的味道。
  “莫非这孩子出现了新生儿肺部感染?”寒生寻思着。
  他把住女婴的脉搏,顿时吓了一跳,其脉不但邪实,而且极洪,亢盛有力,有太阳少阴之相,这哪里是一个新生儿的脉象?
  “奇怪,”寒生摇了摇头,他转过来对老祖说道,“让我来看看你的脉象。”
  老祖伸过手腕,寒生三关切下,心中不免暗自吃惊。
  这老祖的体内阴精竟然荡然无存……
  寒生摇了摇头,口中叹息不已。
  “怎么了?”吴道明站在身边问道。
  “吴先生,何为阴精?”寒生问吴道明。
  吴道明想了想,说道:“先天之阴精,受之父母,先身而生,实乃女人要紧之物。”
  寒生点点头,说道:“阴精所奉,其人寿,阳精所降其人夭,老祖阴精已经全部丢失,恐怕……”
  小影婆婆急道:“恐怕什么?”
  “恐怕命不久矣。”寒生叹道。
  此刻,吴道明突然一拍脑门,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是阳公老僧!”
  梅小影诧异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  吴道明解释道:“君火之下,阴精承之,那阳公老淫僧竟然干出采阴补阳的勾当。”
  刘今墨插话道:“不错,阳公老僧下药酒令老祖情迷智昏,迫出阴精,采阴补阳,自古江湖上所不齿的采花大盗即使如此,天理不容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想起自己竟然也差点着了道,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,越想越脸红。
  师太闻言大怒道:“这老淫僧若不除去,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,我看我们合力铲除了他,为百姓除害。”
  刘今墨说道:“这老淫僧武功奇高,即使我们几个合力也恐怕制服不了他。”
  梅小影幽幽说道:“那么天下间就只有一个人能胜了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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