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

  ==第二百零八章==
  徐侧妃长这么大还从没让人打过, 直接被打懵了。
  她眼睁睁地看着柳侧妃的人, 宛如饿狼入羊群也似将她屋里砸得一团糟。她尖叫、斥骂, 想要冲过去还手, 却被柳侧妃身边的人拦住了。
  如今徐侧妃身边没几个自己的人, 所以也没有人帮她, 都眼睁睁在一旁看着。
  “你好大的胆子, 竟然当着宫里的公公面动手!”徐侧妃出言恐吓,一面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几个内侍身上,却发现院中那宣读圣旨的太监不知在看什么, 根本没往这边看。
  “我打你又怎样?我打得就是你!”
  柳侧妃冷笑,一直到徐侧妃屋里的东西都被砸得一干二净,才带着人扬长而去。
  徐侧妃的脸涨得通红, 看着这一片狼藉, 娇躯止不住的颤抖。
  “贵人还请快些准备,咱家还等着回宫里交差。”
  徐侧妃顿时顾不得再多想了, 堆起勉强的笑, 道:“公公稍候, 我这便命人收拾。”
  别看那几个丫头方才不中用, 收拾东西倒是一把好手, 不一会儿就都收拾好了。实际上也是徐侧妃并没有什么东西收拾,左不过就是些衣裳首饰之类的。
  回到凌波轩, 柳侧妃忍着的眼泪才涌了出来。
  她身边的丫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,却不敢说话。直到宫里的人来催, 这边才开始动手收拾东西。
  柳侧妃似有什么心事, 柳眉深锁,直到丫头们都收拾好了,她才如梦方醒地吐出一口气。
  “娘娘……”
  她站了起来,撑起一抹笑:“走吧。”
  宫里来接人的马车都在侧门那处候着,柳侧妃脚步缓慢,一步一步往前走着,恨不得这一条路永远不到头才好。
  一个丫头急急匆匆突然从路边跑过来,端着急促的笑对她道:“幸好奴婢没迟,这是夫人给娘娘的信。”
  柳侧妃将信接了过来,怔怔地看着,直到被身边人轻轻碰了一下,她才匆忙将信塞在袖子中,又往前走去。
  车声粼粼,马车中的柳侧妃泪如雨下,很快打湿了她手中的信,让上面的墨变得模糊起来。
  “姑娘……”青瓷担忧地喊了一声。
  这是柳侧妃还在闺阁时,丫头们对她的称呼。这趟柳侧妃进宫,身边的人只能带两个人,所以她带了青瓷和青扇,这两个打小就在她身边服侍的丫头。
  柳侧妃终于克制不住,一把抓住青瓷的手,倒在她怀里,嘴里喃喃:“他说他等我,他说他等我,可怎么等,怎么等……”
  “姑娘……”
  *
  寝殿门外站着两排人,一排宫女,一排太监,高矮胖瘦都差不多,手里端着帕子、铜盆、水壶等物。
  福成手抱着浮尘在在一旁,微微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着。
  已经快卯时了,可陛下还是没起,这马上就快到早朝的时间了。往常陛下都是寅时就起,今儿也不知怎么了,福成也不敢往里头闯,娘娘在里头,谁知道会不会撞见什么不合时宜的画面。尤其以陛下的习惯,若是起了他自会叫人。
  “福总管,这水已经冷了。”一个手捧着铜盆的小太监可怜兮兮地道。也多亏他被训练得好,端着这装了水的铜盆已经快两刻钟了,胳膊连抖都没抖一下,换成别人,指定这会儿早就坚持不住。
  福成挥了挥手,“还用咱家交代?快去换换,不定哪会儿里面就叫了人。”
  这小太监当即也不敢耽误,捧着水盆急急奔了出去。
  殿中,水青色绣百花穿蝶花样的纱帐静静地低垂着,里面却早已有了动静。
  “快迟了,你还要上朝……”
  瑶娘掐着被子一角低声道,生怕声音大了招来外面人听见。
  晋安帝也不说话,只是用藏了力的嘴吃着她的耳垂。
  浓烈的男子气息灌了满腔满鼻,是独属他一个人的味道,任凭怎么瑶娘也不会认错。那搅裹着她耳珠的唇,既霸道又贪婪,下面的动作也是狠到不能再狠,像似两人是上辈子仇人。
  “真的快要迟了,陛下……”
  她被像似在哭着求,殷殷切切的,他将她转了过来,瑶娘也不知怎么自己就去了上面。她用手拍了他光裸的胸膛两下,浑身的力气都在小臂上,他一把将她手抓了下来。她一个不防,狠狠的撞进他怀里,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没出来。
  而就在这时他发了力,泄恨地在她臀上狠狠地掐了一把。良久,他才低喘着将她松开平放在榻上,自己坐了起来。
  “你歇着,朕去上朝。”
  帘帐掀开又垂下,他已经出去了,外面响起一阵阵动静,瑶娘翻趴在榻上气呼呼的。
  都成这样了,还怎么睡!
  一直到外面又静了下来,瑶娘才坐起来将衣裳穿上。她脸皮薄,惯是怕被宫女们看去了,自己胡乱将床榻上收拢了一下,才扬声叫人。
  一般晨起时入殿服侍的,都是瑶娘身边的老人。如今玉蝉当了这坤宁宫的管事姑姑,四个红都是管事宫女。听到里面的声音,玉蝉和红绸红蝶带着几个小宫女鱼贯而入。红蝶领着人备水后,让几个小宫女出去了,瑶娘才去了浴间沐浴。
  每日晨起沐浴,不知何时就成了习惯。
  一番弄罢,外面已经是大亮了,瑶娘仅穿着紫色的中衣裤坐在妆台前,有些懒洋洋地问道:“两位皇子都去了上书房?”
  “是的,娘娘。”
  现如今二宝也找到乐子了,每日都会和哥哥去上书房。不过这小家伙去可不是念书的,而是去找小伙伴们玩耍。
  晋安帝登基后,上书房也并未取消,还是管着各王府的小公子们读书。新帝都发话了,几位王爷不管愿意不愿意,都得尊着。
  倒是人比以往少了些,逆王谋反失败,连累着王府上下也遭了殃,虽是在皇家祸不及妻儿,到底逆王的行举太惊世骇俗。太上皇亲自发话将逆王贬为庶人,逆王一脉自然受了殃及,被送离了京城,幽禁在原代州的代王府中。
  红绸拿着玉梳给瑶娘通头,从头到尾的梳着,瑶娘的头发像最上等的绸缎,将弄乱的发丝梳顺,梳起来十分顺滑。
  “娘娘,待会儿柳嫔和徐贵人会来向您请安。”
  听到这话,瑶娘才想起自己总觉得忘了一件事,原来竟是这件事。
  柳嫔和徐贵人昨儿被接进了宫,按制是今天需向中宫皇后请安的。
  瑶娘也是昨儿才知道这事,是晋安帝亲口跟她说的。当时听到这事,瑶娘心中挺不是滋味的,不免就在言行中带了些醋味,之后晋安帝才与她讲诉来龙去脉。
  原来晋安帝本是打算将二人送走,甚至柳侧妃的娘家那边已经暗示过了。谁曾想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,徐家二房闹得这么一出,如今正是风头浪尖之上,两人自然不能送走了,只能进宫。
  本来瑶娘心中一直惦着这事,如今见晋安帝有遣散之意,哪还记得人有没有送走的气。这种郎情妾意的气氛下,所有不相干的都该扔到九霄云外去,两人整整厮磨了大半夜,这不一大早上晋安帝又不甘寂寞折腾上了,差点没迟了早朝。
  “来就来吧,毕竟是宫妃,总不能不见。”
  “娘娘若是不喜,今儿见了就让她们以后少来。如今太上皇还未挪宫,这后宫里都住着太妃们,也免得冲撞了。小顺子来说,内务府将她们二人安排在翠云馆,那地方离群索居,靠在边角处,也碍不了娘娘的眼。”似是怕瑶娘为这事生气,红绸又道。
  瑶娘点点头。
  刚梳妆完,就有人来报柳嫔和徐贵人来了。可瑶娘还没用早膳,自是让二人先等着。
  这边瑶娘说让等着,那边坤宁宫的宫人也没将二人领进殿,就让两人在外面站着。
  这是下马威,宫里惯常的手段。都是娘娘,但凡是娘娘就是来分宠的,不给好脸色也属正常,不用上面人交代,下面人自己就办了。
  徐贵人一身水蓝色的宫装,显得她身段婀娜,气质柔婉。就是面色有些憔悴,哪怕涂了胭脂,也显得气色不是太佳。
  “这刚当上皇后,架子都大了,当谁不知道她苏瑶娘以前是什么玩意。”她压低着嗓子道,很聪明的让近处的柳嫔能听见,而旁人听不到。
  柳嫔看了她一眼。她有时觉得这徐月茹挺可笑的,浑就把人当成了傻子,这么明显的挑唆之言,当谁明白不了其中的意思。
  换成以前,柳嫔听了也就罢,她惯是瞧不起这种人,可今日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,她冷笑地看了对方一眼,道:“徐贵人,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,皇后娘娘哪是容你说道的。在府里就是这样,进了宫还是恶习不改!”
  柳嫔可没收着声,这话自然让殿外侍候的宫人都听去了,目光不禁都投向了这里。
  徐贵人没料到柳嫔会这么对付自己,一时间有些愣住了,不过她反应还是挺快,当即反驳道:“柳嫔,虽然你位分比我高,可也不能信口胡说。”
  “我信口胡说?方才是谁说‘这刚当上皇后,架子都大了,当谁不知道她苏瑶娘以前是什么玩意’!”柳嫔冷笑道。
  这话一说出来,坤宁宫的人顿时面露愤怒之色。
  红翡听到外面动静,从配殿中走了出来,脸上端着笑,眼睛却是瞪着:“徐贵人恐怕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吧。”
  而这话也已经让人禀到里面去了,正在用膳的瑶娘听完后面色难看,红绸玉蝉几个也是面露愤怒之色。
  瑶娘深吸了一口气,“这种行径若是按宫规如何处置?”
  玉蝉等人最近可没少习宫规,作为皇后身边管事姑姑和宫女,不懂宫规可不成。所以玉蝉很快就答了。
  “此罪可大可小,轻则掌嘴,重则送入慎刑司,打死不论。”
  “那就按掌嘴处置。让她们都走,我今天不想见她们。”
  “是。”
  很快外面就传来徐贵人的阵阵哭叫声,宫里掌嘴可与其他处不一样,分了好几种。
  正常些的是用手打,还有掌刑的人手持竹片打的。若是看谁不顺眼,随便在竹片上动些手脚,也足够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了。轻则养几月才能见人,重则就是毁容的下场。
  不过坤宁宫这里无人吩咐,自然就是用手打的,却是生了教训的心,下了狠力气。挨了十多耳光,徐贵人面颊红肿一片,她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姑姑,道:“徐贵人不懂规矩,所以皇后娘娘命奴婢教导娘娘,还望徐贵人以后谨言慎行,谨守尊卑有别的道理。这宫里可和外面不一样,嘴若是不把门,指不定什么时候丢了性命。”
  徐贵人跪在那里,唯唯诺诺道:“我记住了。”
  “瞧瞧,贵人又错了,应该是婢妾记住了。贵人的身份不够,也只能自称婢妾。”
  “姑姑教训的是,婢妾记住了。”
  秦姑姑点点头,又道:“娘娘今日有些身体不适,就不见两位娘娘了。娟儿,来送两位娘娘出去。”
  “是,姑姑。”
  一直到出了坤宁宫的大门,徐贵人才恨恨地瞪了柳嫔一眼,捂着脸匆匆带着贴身宫女走了。
  “娘娘,瞧她这样,莫怕是要记恨于您。”青瓷有些担忧道。
  柳嫔望着徐贵人的背影,冷笑道:“记恨?我巴不得她记恨我,越恨我越好。”
  *
  因为出了这档子事,瑶娘早膳只吃了几口,就撂了筷子。
  “让奴婢说,娘娘就不该罚得这么轻,就该让她长个教训!”
  “娘娘若是还生气,奴婢这便让人再去教训她一番。”
  听了这话,瑶娘一愣,忙道:“不用了,我没跟她生气,就是在想为何那柳嫔要和徐燕茹对上,这可从来不是她的性格。”瑶娘虽和柳嫔见得少,但仅凭那几次就看出她不是个喜欢是非的性子,颇有些孤傲清冷的意味。
  “也许是她识趣识时务,知道在宫里和娘娘作对没好日子过,所以弃暗投明。”红翡的说法逗笑了一众人,瑶娘嗔道:“行了行了,让你把我说得这么凶。”
  既然想不通,瑶娘索性就扔在脑后不想了。可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有些干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的模样,恹恹的。刚好今儿是刘良医请平安脉的日子,刘良医刚进宫门,红翡就将这事与他说了。
  瑶娘歪在炕上,刘良医坐在墩子上给她把脉。
  半晌后,刘良医道:“恭喜娘娘,娘娘这是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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